凌葭看看身后汹涌的河水,知道此地危险,便背起花其婉更往南行去,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出现一个十几户人家的村落,村里已经无人,四周只剩下风雨声,死静得可怕。
凌葭背着花其婉进入边上一个茅草屋,屋里跟屋外的水一样多,屋顶在风雨中已经所剩无几,只屋角还算有块能遮雨的地方。凌葭让花其婉倚靠在墙角能避雨之处,自怀里掏出两个白面馒头,因为裹了好几层油布,保存得还算完好。
花其婉自八岁落水后,身子便落了寒症,这几来,容氏一直没有断了给她调理,只是今日这样的冰雨兜头兜脑地灌下来,容氏这几年功夫算是跟着雨水流走了。
凌葭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自己为何这么能存住话,应该早些让姑娘知道自己会些功夫的,这样姑娘便会相信自己有能力办成此事,不至于眼下受这份大罪,让主子知道了,不知道该如何罚自己了。
此刻,花其婉已经是半昏半醒,凌葭唤醒她,必须让姑娘吃点东西,不然恢复不了体力,也扛不住浑身的寒意。花其婉勉力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馒头,没有一点食欲,但她知道必须吃下去,自己已经是很不舒服了,冷得厉害,应该是伤寒发热了,若是不吃点东西,不用等洪水冲走,就这冰冷雨水就会拿走自己的性命。
花其婉靠着凌葭,使劲嚼着凌葭喂给自己的馒头,就着凄风冷雨艰难地吞咽下去。
两人吃完了馒头,凌葭说道:“姑娘,明水南岸的地势偏低,眼看着河水要泛滥,我们必须得离开此地,到山上去躲一躲,姑娘再撑一会,到山上我们找山洞避雨,等着哥哥们回来接我们。”
花其婉虚弱地笑笑,“好的,我可以的。抱歉,凌葭,是我拖累了你,我若有不测,你自个儿逃命去吧,不要回去了,我命该如此。”
凌葭红了眼眶,攥紧花其婉的手说:“姑娘,快别说丧气话,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咱们只要努力地坚持下去,好不好?”
说话的同时,凌葭将真气自手掌输入花其婉的体内,花其婉感到暖和了一些,有了一些力气。凌葭给花其婉整理好斗笠和蓑衣,要背起花其婉离开,花其婉坚持自己走,她害怕只靠凌葭,万一凌葭力气用尽,到那时才是两个人的绝境呢。
凌葭拗不过姑娘,只得揽紧她的腰身,让她靠着自己,两人走进无边无尽的大雨里。
时间好像没有尽头,路也好像没有尽头,花其婉在凌葭的搀扶下,一路踉跄蹒跚走了又走,终是坚持不下去了,昏倒在凌葭的怀里。凌葭担心地环顾四周,茫茫苍苍天地间只有水,这弥滂的雨水似乎也注进了凌葭的心里。
凌葭抬手捋了把脸上的雨水,告诉自己一定要护住姑娘,决不可有闪失,于是背起花其婉继续寻找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