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今日必定是有话要说了。”方无颜道。

晋王走近几步，月色照的整个人带了些许朦胧。他看着方无颜，良久，问她道：“齐铭待你可好？”

方无颜垂眸道：“不曾说好，也不能说不好，起码吃饱穿暖，也未受过下人们的脸色。”

晋王双眉微蹙，叹息道：“我便知是如此，他一向会做戏，宫中人皆道你备受宠爱，其实个中辛苦想必也只有自己知道。”

“晋王严重了。”她也没说什么，也不知晋王又是从哪位许姑娘手里得来的消息。

晋王静了片刻，也未再过多问候，只开门见山道：“眼下父皇身子渐好，这之中必定有不少变数。不知晚颜愿不愿意，站在我的身侧。”

“这……”这话说的太直白，她有些不大习惯。若是能站陆氏也一早站了去，那轮得到她做决定呢。方无颜退了一步，与晋王离的远了一些，才道：“此事，又要我一个嫁作人妇的女子如何作答呢……”

这话是提醒着晋王她是有夫之妇，晋王却没明白她的意思，执意道：“我之心意日月可鉴，齐铭将你迎回府中空耗时光，我却可以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咱们便如同那一对鸽子，一生只一人，不好么。”

“晋王……”他话说的恳切，目光也坚毅十分。只可惜说的不是时候，若是当真喜欢陆氏又为何放着未嫁时只字不提，如今又来说这许多呢。便是齐铭不喜欢陆氏，又怎能让自己的媳妇爬墙？

依着方无颜的性子定是要果断拒绝了这厮。不过既然要做戏便不能即刻袒露了心思，她略略蹙了眉头道：“太子是皇上亲定的，若无大过不可废去，晋王又是拿什么来许我呢？”

晋王略略弯了嘴角，眸中颇有些势在必得，他道：“北疆数万精兵也有陈家的一份，至于名正言顺，更不是晚颜所要担心的，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做大燕的太后？”

“太后？”这词可有些大了，晋王的意思莫不是要设法害了齐铭，自个儿去做摄政王。

方无颜低头想了片刻，道，“太子府不出子嗣，此事也需得从长计议，你且让我好好想清楚。”

“也是。”方无颜话说到这份上，晋王也没再多说。

听晋王所言所语像是个坦诚之人，可这坦诚之后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她便不得而知了。

两人站了一会子，方无颜开口道：“晋王只顾着说，就不怕我得了您的消息，转头告诉太子殿下么？”

“不怕。”

方无颜笑了笑道：“晋王倒是心宽。”

晋王亦是一笑，道：“陆家对于齐铭不过是上位的垫脚石，来日齐铭登上皇位，这石头迟早有一天会除去的。到时候没了羽毛的皇后，深处栖凰殿又会是如何，晚颜你应当知道。”

方无颜没有说话，这话确实值得思量，不过却也没有叫她即刻改变立场。齐铭的心思纵然看不透，这晋王的心思她便更不想揣摩了。

夜色到底被月光照的不透，方无颜渐渐有些看不清他的脸。此时时候也不早，她得找个借口脱身。

“夜凉了，我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方无颜道。

晋王指了春水居的屋子，道：“不如去喝杯热茶。”

“不必了，眼下也该去了，否则该叫人起疑心了。”方无颜摆了摆手。

晋王收回手，拱在面前，道：“如此，臣弟就此别过。”

“晋王慢走。”方无颜沿着原路出了竹林。

方才晋王的话却也给方无颜提了个醒儿，这晋王是齐铭的威胁，陆家却是齐铭能稳坐太子之位的保障。齐铭和晋王，这两人之所以拉拢陆家也都是因为忌惮着对方。

再加之齐铭城府颇深，做太子之时为了得到陆家势力，连太子妃位都给得，若是有朝一日做了皇帝，这太子妃成不成的了皇后，只怕要另当别论了。

如此看来，这晋王只要没做到最后一步，就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