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猜对了,哈哈哈,可惜了小少爷,他有什么错?虎毒亦不食子啊!”
“你的话太多了!”杨承业冷冰冰地说,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为了大计,必须舍弃掉杨家的一切,包括自己!
“杨承业,你就不怕报应吗”杨福平静下来问那个背影。
“怕,但我更想成大事,所以必须得不拘小节!”
“好!好一个不拘小节!一去江湖身不由己,杨承业,我在黄泉路上等你!你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可惜……可惜了小少爷啊……”杨福说完不再言语,半闭着眼睛,已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杨承业转过身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杨福,看着掉落面巾那张熟悉的脸,他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心神。
“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一场风光大葬,就因为你这张脸……你也必须死!”说完他也不再言语。此时,密林不远处,罗程正在一步步的逼近…
另一面,马车上的母子俩提心吊胆,受惊的马匹沿着这条路狂奔着,也不知此时到了哪里,杨善一直在哭,哭到这时候已经几乎没有了声音,嗓子都哑了下来。
何婉月虽然害怕却没有流泪,她生怕自己的泪水让小小的杨善更加害怕恐惧。她坚信着,坚信自己的丈夫会得胜而来将自己和儿子带离险境,即使心中打鼓,她也强忍住、细声的安慰着怀中的杨善。
在这胆战心惊中受着煎熬,马车的后方突然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在这旷野中显得格外的恐怖。如果是侯爷,何婉月多想停下来迎接他,扑在他的怀抱里痛哭一场。可她不敢停下,万一是易弦那个杀星…这马蹄声也便成了催命符。
马车不停歇的向前飞驰着,何婉月只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在随着这杂乱的马蹄声慌乱的跳动着,杨善也不再哭闹,他也意识到现在这未知的恐怖,紧紧地趴在母亲的大腿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好像一出声,就要被恐怖的猛兽锁定了一样。
何婉月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苦笑着,现在只有等待也只能等待,他们母子二人无法也无力改变,只有惴惴不安的猜测…还有祈祷。
“咻”全神贯注的何婉月听到这声响动,泪水止不住的滴落下来,下意识的她抱紧了杨善的身体,把他护得紧紧的。
“哗啦”马车的后车窗破开了一个小洞,一只红羽箭破窗而入,冷风从马车外面灌进来,将那面窗子的裂痕撕裂的大了一些。
又是一声箭响,一只红羽箭瞬间已经贯穿了后车箱,也穿透了何婉月的右胸部,直直的钉在马车车厢的前车门板上,红羽还在不断的摇晃着。
那一刹那间,大股的鲜血从何婉月右胸口两指大小的洞口处绽放开来,淋透了躺在母亲怀里的杨善,车厢里弥漫开来甜腥的鲜血气味。
杨善此时已经被吓傻了,滚烫的鲜血淋在身上,遮挡住了他的不少视线,他看着眼前被鲜血染红的娘亲,整个人都颤抖着,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这样的场景即使是最恐怖的噩梦也不敢梦见,何况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娘…娘…”他的眼泪不断地涌出来,用自己的小手去堵着那个看起来小小的、却血流不止的血洞,然而…收效甚微,娘亲的血液从指缝间喷溅而出,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更是那样的刺眼。
何婉月的生命力急速的流逝着,她的双眼和意识都已经模糊了,胸口的剧痛让她在这个世界得以稍微苟延残喘一会。
看了看怀中哭着、按着自己伤口的杨善,她松了口气,幸好善儿没事…
“善儿乖乖,别哭,别害怕。娘在…娘在…”何婉月艰难的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杨善脸上的血液,安慰着他。
“善儿,你爹走了…娘舍不得他…也要去找他了,娘在你爹活着的时候…活着时说过…君死我不独活…我…我答应你爹的…”何婉月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却越发的平静起来,只不过这是时光返照,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不,不要!娘……你别走,善儿怕,善儿一个人怕。”杨善跪在何婉月面前,不知所措的听着,哭喊着。
“善儿乖…以后…以后要好好活着…当个平凡人…放下一切…好好活…要乖…”何婉月大量的吐着血,吐字有些不清晰,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周围的景色在飞快的倒退着,也飞快的失去颜色,就是这留恋世间的最后一眼,让何婉月找到了儿子的一丝生机。
当何婉月看到车窗外的那条山涧时,眼神里散发出了光彩,“善儿…好好活下去…娘对不起你…以后……要好好的活下去……”何婉月的血唇轻轻地在杨善额头上点了点。说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强忍着疼痛对杨善轻轻笑了笑,一把抱起他向窗外掷去。
何婉月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马车外的那个山涧上,有涧也许会有泉,此时她只能赌一把也只有赌一把。如果不这样,母子二人横竖难逃一死,倒还不如搏一搏。
然而杨善还未反应过来已经飞出了窗外,他向着山涧坠落着,入目的最后一眼,是母亲有些凄美的笑容。又是一箭穿过何婉月的头颅,只见她的头颅炸开成一簇血花,在杨善的眼中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