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岚托着那把刀下了台,人们都为他开道。
曹阁主失了面子,只能问另一边的时风:“时风少侠年少有为,在下十分看重,试问时风少侠可愿意取我小女,入赘我曹家?”
时风神情惊喜道:“在下愿意,多谢曹阁主。”
这又是一段江湖佳话,可他们都不知道,昨日夜晚,盛煜岚与时风的对话。
盛煜岚连夜寻得时风,寒暄之后,便开门见山道:“时兄,在下来只是想求你能帮我一件事。”
“何事?盛兄快说。”
“我想得到那把虎头金刀,愿时兄能相助。”
时风的脸色一沉,眼神转向一边,有点难为情道:“盛兄有所不知,在下参加试剑大会是为了曹姑娘,我早就钟情于她,如今终于能有这个机会,为了这次机会,我受了多少苦,就是为了能赢得魁首娶她为妻。”
盛煜岚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谈笑自若道:“没想到时兄也是这般痴情之人,看来我两真是好兄弟啊。”
“此话怎讲?”
“我也有一位钟情的女子,我第一眼就对她一见钟情,可奈何那姑娘不同于寻常女子,硬是要我拿虎头金刀作为聘礼。我这才来求时兄相助啊。”
“原来是这般。”
盛煜岚沉着道:“其实有个两全的法子,明日的比试,只要时兄故意输给我,我就能拿到虎头金刀。另外曹阁主爱女心切,到时我会谎称,自己身染重病,曹阁主不可能会让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娶他的女儿。自然就把这入赘女婿的位置指向第二名的时兄。”
时风望着盛煜岚踉踉跄跄的背影,不禁思索他到底是演戏还是真的时日无多。
盛煜岚出了天星阁的大门就听见了一个老头怒吼的声音。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教给你的功法是治你的寒哮之症的,不是要你拿来拼命的。”
盛煜岚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眼睛一闭一眨之间就能将昼与夜隔开得分明,仿佛下一瞬就会倒地。
老头远远就瞧见他嘴巴微微张开,上前搀扶着他,凑近耳朵,只能听见他含糊道:“我再也不是......废物了。”
老头鼻尖一酸,他没想到一向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臭小子,竟然将人们骂他废物的话一直记在心底,最终为此付出性命也不足为惜。他带着哭腔埋怨道:“以后不叫你臭小子了,叫你傻小子。”
盛煜岚无力的半睁着眼气若游丝:“我也没叫过你一声师傅,你怎么叫我都是应该的。”
“你个傻小子,那个裴功明知道你身子不好,还将你打得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你还要喊他师傅。亏得我这个乞丐老头还替你担心,想方设法想治好你的病。”
盛煜岚痴痴一笑,眼神渐渐暗淡,最后苦笑道:“老头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肯定见过清儿姑娘,还劳烦师傅您将这把刀送去灵绪山......”
“傻小子,你还欠老头我一辈子的酒钱呢,老头子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叶晴驾着马车飞奔而来,急切道:“别废话了,快上车。”
夏犹清在金花婆婆的陪同下乔装偷偷来到天星阁,一路上就听闻是盛煜岚赢了,起初还有些不信。但到了天星阁,她便知道了答案。
试剑大会早已结束,台子都拆了,还有不少人回味议论着。
“没想到最终赢家竟然是神鹰教的那个废物。”
“是啊,他到底是受了哪路神仙相助,武功竟然能这般突飞猛进?”
“想必是偷学了禁术,你没看到他下台的时候路都走不稳了,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夏犹清愣在原地,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他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是明明不能再发功了吗?
她转身就往门外跑去,余光却撇见一角衣袖遮面,隐隐啜泣的曹子芊,便上前去安慰,曹子芊却最先开口道:“夏姑娘,爹爹把我许配给了试剑大会第二名的时风,他身上有一种书生的气质,特别像知新哥哥,可越是像我的心就越痛。”
夏犹清同情道:“曹姑娘,你今日看到盛煜岚了吧,听说他拿起了虎头金刀,着实意外呢。我想他定是希望人们不再喊他废物,如今他拼尽了全力,确实是无人再喊他废物,但有些人在背后议论时还是会以废物称之。你说他所做的还有意义吗?”
曹子芊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一暖,想起曾经自己也想过反抗,然而最后结果还是不怎么样,她抹了抹眼泪,用力挤出了微笑:“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我看到夏姑娘为了那些姑娘们四处奔波之时,救了我却不邀功之举,就知道,你活得比我所遇到的所有人都有意义。”
夏犹清心中一惊,在这之前她一直认为是手中的剑带着她前进。如此同牵线木偶般活着的人,竟会被人说活得有意义,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千言在心,开口的却只剩淡淡一句:“曹姑娘,保重。”
夏犹清回到灵绪山的小木屋时,那把虎头金刀就立在堂前,没有留下任何纸条信件。她心中预感不好,照曹子芊的话说,盛煜岚岂不是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