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仅仅只是几秒钟,对方的目光在她脸上稍作停留,便又不感兴趣地转移开。很显然,那一眼,对他来说,似乎毫无意义。
对于一个有着强烈种族优越感的人来说,一个外族女人,自是引不起他的兴趣。他看她,只是因为诧异;而他不看她,却是因为不屑。
抽完烟,蓝眸男子转身钻入轿车地后座,随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车子载着他呼啸而去。
一个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带走的小插曲。
瑶光的嘴唇微微扬起,荡起淡淡的笑容,垂下了眼睑。来之前,就被警告过,这里的人都是种族论者,他们只崇尚金发碧眼。对于其他,都不屑一顾。
金发碧眼,有什么好看?这么浅的瞳孔,这么淡的发色,就跟白化病人似的。呵。她轻笑一声,也不以为然地转开了视线。
目光继续穿梭在人群中,看了半天也没瞧见熟悉的身影,那个说好要来接她的人却没有来。在搞什么?
心中荡起不悦,两道柳叶似的的眉峰也不由自主地聚拢了起来。
船上的人越来越少,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走不了的。
这时,背后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恭恭敬敬地在背后道,“小姐,该下船了。”
瑶光转头,是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布鲁诺,德国人,是她父亲请来教她德语的,负责她在德国的起居饮食。是她的老师,是她的管家,也是一个监视者。
布鲁诺的后面站着一个棕发绿眸的少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将头低了下去。艾希,她的小跟班,她的小狼狗。
瑶光点了点头,拢起自己昂贵的雪狐皮草披肩,然后拉开步伐,步步生莲地走了下去。
游客已逐渐走光,这一方天地逐渐恢复了宁静。海关的士兵在做收尾工作,冷不防,迎面走来三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东方女子。
欧洲大陆上,突然来了个和他们长得截然不同的外国人,必然是会引起惊疑的。在场的官兵都是一震,脸上各自闪过愕然。显然,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第一次见到黑发黑眼的异族。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瑶光没有胆怯或者退缩,相反,她挺直了腰背,抬起了下巴,露出了颈间那一截优美的曲线。这一刻,她高傲、自负,像一只天鹅,一群白天鹅中的黑天鹅。而她的身份,确实也容她高傲。不错,她的父亲,大言不惭的说,是一国之主,万人之上,手掌生杀大权。而这个国家,在东方,也是一个泱泱大国。
她突然的出现,惊了这方土地上的人;而她眼底的傲气,让他们忘了该干嘛。总之,一时间,万物皆止。甚至,有这么一瞬间,连风也停了。
瑶光穿着极具民族特色的旗袍,深蓝色的旗袍上绣着金色丝线,裁剪合体的裹在她的身上,完美显露出她的女性曲线。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细胳膊细腿,尤其是那不堪一握的小蛮腰,细过这里所有的女人。走起路来,隐藏在裙摆下面的修长大腿,更是隐隐若现。欲透不透,欲露不露,也许这就是诱惑界的最高境界吧。所以,每走一步,都是踏在这些男人的心尖上。
旗袍什么的,太深奥,这些的西洋人是不懂的。但是那前凸后翘的身材,还是看得很真切。东方女子的细腻娇柔,哪是那些五大三粗的德国女人能比的。
美就是美,它可以透过种族和文化的差异,钻入人们的眼中,叫人震撼,让人无法拒绝无法否认。
瑶光只是走了几步,就已经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她很美,美得窒息,就像一朵玫瑰。不管根长在哪里,花瓣什么颜色,始终会散发出诱人品茗的芬芳。但,这并不是人们惊诧的原因,而是这个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东方玫瑰偏偏却出现在这里。
为何?
一时半会,人们面面相觑,却没人能找到原因。
大兵中,不知是谁喝了一声,“你是谁?来帝国做什么?”
突兀的声音撕裂了凝固的时间,恍神的人乍然清醒过来,该干嘛干嘛。因为情况不明,出于警戒,刷的一下举起了枪杆子,指向他们三个。
瑶光寻声抬头,发现刚才出声是一个士兵,不,是个官儿,因为他制服上的肩章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对于德国人的军队瑶光没多少研究,所以他到底有多高的军衔,一时也看不明白。只见,这人穿着一身烟灰色的制服,腰间扣了一条黑色的皮带,皮带上插着一把枪托,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军靴,这一身的装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和刚才那个蓝眼睛不同的是,这人带着一股阴鸷和霸气,浑身的气势全开,没有半点隐藏,可谓是锋芒毕露。
很明显,他是这些士兵中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