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青州头号势力,扶摇宫招收弟子十分严格,宁缺毋滥,迄今为止整个扶摇宫也不过三千弟子,常年在外游历的更是不足一千,若分布于青州三百多个城池,或多或少,就有些显得地广人稀了。
不过世间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时运不佳遇上一个正在游历的扶摇宫弟子,本应身在悔过涯上的他该如何解释?因此出入闹市时,莫轻歌都会戴上面具,可他并不喜欢这样藏头遮脸的,所以约战地点都是选的人烟稀少之地。
至于约战地点为何要有水,那是因为玄水峰出生的莫轻歌一身气机可与水相连,在有水的地方,自是不用担心遭人埋伏,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守江湖规矩的。
燕独鹤晒笑一声,问道“燕某人还有一事不明,请阁下予我解惑。”
莫轻歌抚手笑道“燕家主还有何疑问,但说无妨,莫某定当知无不言,否则一会儿燕家主落败身亡,做了糊涂鬼,到阎罗殿上还要告莫某小气。”
“阁下倒是生的一副伶牙俐齿,口舌出众。”
燕独鹤讥讽一笑,随即正色问道“阁下先杀燕某爱子,后投战贴至我府上,约我来此一战,想来并非与我燕家有仇,心生报复,阁下此举,是另有它因,还是纯粹的想要以此来激怒燕某,让燕某没有理由避而不战?”
“燕家主多虑了。”
莫轻歌肃然道“令郎什么品行,想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当街欺辱民女,此等恶事既然被莫某撞见,若还当做视而不见,实在良心难安,不得已唯有除暴安良,以安己心,并无其他居心在内。”
莫轻歌言辞凿凿,正气凛然,俨然一幅除暴安良的大侠风范。
“原来如此,呵……我儿德行有失,有此业报,实属应然,只怪燕某平时太过宠溺他了。”沉默许久,燕独鹤谓叹一声,继而寒声道:“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燕某必将摘下阁下的头颅,来祭奠我儿!”
莫轻歌哂笑一声,风轻云淡的说道:“以莫某的头颅祭奠令郎?燕家主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当然,若燕家主真有那本事,莫某的这颗项上人头就是赠予你又有何妨!”
“何须你赠?我自来取!”
高喝声落下,燕独鹤眼中杀机恨意毕现,气势瞬间暴涨飙升,往上拔高了数筹不止,似大刀利剑,带着分江断浪之势压来。
刹那之间,湖水分流,莫轻歌的气势气机被一柄无形利刃豁然斩开,一头不着髻冠的墨发被狂风吹的胡乱飞舞,抖动如蛇,周遭气流涌动,如同置身于刀山剑林之中,锋芒刺骨,难受无比。
“燕家主当真是藏而不露,露则杀人啊!”
莫轻歌笑声说着,同时心中暗叹,这燕独鹤能成为一家之主,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常年身处高位,养出了常人难以比拟的心性城府,面对自己这个杀子仇人,并未一见面就失了仪态,喊打喊杀,反而将这杀机恨意沉淀内敛,待到不吐不快的时候,方以这杀机恨意助长气势,瞬间爆发。
身躯向前倾斜,燕独鹤顺着莫轻歌气势气机被破开的间隙,登萍踏水而来,沿途荷叶被凌厉气劲撕裂,飘浮在空中,悬而不落,情景诡异非常。
蓦然一声低喝,燕独鹤左右双手向前一挥,呈合拢之状,身旁湖水受无形气机牵引,飞射而出,化作两柄丈许长的水刃,旋转飞舞着,斩向莫轻歌。
与此同时,燕独鹤运气于双手掌间,集聚掌力,含而不吐,蓄势待发。
高手过招,胜负生死往往在旦夕之间见分晓,像说书先生口中那般大战七天七夜的情景,不过是门外人不懂门内事,胡吹乱奏,扯犊子罢了!
此时此刻,燕独鹤气势正盛,如登高击下,力量凭添三分,务求在势衰之前,将莫轻歌毙于掌下。
“也罢,莫某今天便叫燕家主明白一个道理,生死较量如棋局博弈,先手未必会赢,后手……未必会输!”
面对那足以切金断玉的晶莹水刃,莫轻歌面不改色,谈笑自若,莹润剔透如玉雕的双手徐徐探出,左右交叉,迎向那两道水刃。
两道水刃在临近莫轻歌双手之际,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如同遭遇了一股无形异力,陷入了泥沼一般,渐渐后继无力,难以前进分毫。
双手虚托着水刃,莫轻歌绕身一转,信手一拨,两道水刃顿时返转回去。
移花接玉!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