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内却是出奇的安静,依稀可以听到轿身颤颤巍巍的“吱呀”声,楼若兰终是忍不住,往拂影身侧凑了凑笑道:“妹妹……”
拂影抵着额闭目养神,听她终于开口,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却觉她亲热地握了她的腕,笑得娇美:“咱们姐妹从出生未见一次,以前娘亲经常提起你,听说你又是艳名远扬,我可是羡慕的紧呢,现在见了,果真名不虚传。”
拂影依然叹气,拂开她的手这才抬眸看她,清丽的眼眸中带着淡略的疏远和冷漠,淡淡看她一眼才道:“咱们到底是一家的姐妹,我也不想和你绕弯子,真假美猴王都能让人辨出来,更不要说你我只有七分像了,妹妹还要继续扮下去么?”
楼若兰脸色一滞,在那双犀利清澈的眸子里也失了言语,却忽的浮上哀伤之色,宛如雷雨忽至,轻声低泣,哭的梨花带雨,边拿帕子拭着脸上泪水边泣道:“姐姐,妹妹这也是迫不得已啊,那日你不见踪影,大婚将至别无它法,爹爹这才命妹妹我替嫁……”偷偷抬眼看向拂影,又低首道:“本来妹妹想等姐姐回来将姐姐换过来,谁知洞房那晚,相公他……”说到这里,却是颊上火云似烧,羞得纤指将帕子绞成了团。
拂影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意,听到这里仍然心痛得厉害,楼若兰手里的那块帕子仿佛是她的心,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和伤口凌乱的绞在一起,没了正形,眼前浮现他们两人耳鬓厮磨、沉浸温柔的场景,越发痛得难以呼吸,捏紧了袖中的指,她极力保持脸上那份平静,却又听她楚楚可怜的问道:“姐姐会成全妹妹么,姐姐若是实在不愿,妹妹愿意劝相公娶了姐姐,我们姐妹共侍一夫,自然是姐姐为大。”
看着她温柔娇弱的神情,拂影有一刹那觉得楼幕然也许就是喜欢上了二夫人这种表面的娇弱,能够满足男人无限的保护欲,也将男人们那些强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她的母亲,毕竟太过好强,而她的爹爹,终究不能免俗。
不在于谁对谁错,拂影发现眼前的这个妹妹是个八面玲珑的主,这招以退为进用的着实恰当,微微冷了脸,望着轿外淡淡道:“你放心就是,我不会和别人共侍一夫,况且,从你们大婚的那天起,他也只是我的妹夫而已。”
楼若兰闻言笑得人比花娇,感激地抓住拂影的腕,一双眼眸秋波盈盈,期盼的望她:“姐姐不会揭穿妹妹得是不是,你已经是楼若兰了啊……”
这时,轿子轻轻落地,却是到了。
拂影冷冷的拨开她的手,站起身欲走,楼若兰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角,泫然欲泣:“姐姐……”
拂影这才回头看她,见她眼底含泪,一双眉目盈盈动人,略略皱眉这才淡淡道:“楼若兰,你记着,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我们不是彼此,虽也不替不了谁。”复又看她一眼,带着些许无奈,这才抽身出了轿子。
慕容兄弟早已出了轿站在一旁等她们二人,一青一白身长玉立,惹得路上女子频频注目,两人之若无旁人的低声交谈,见拂影掀了轿帘出来,这才一前一后的迎了上去。
那绣着繁琐花样的锦帘随着风翻飞,蝴蝶一般的掠起。
轿帘掀开的一瞬间,楼若兰的眼底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愤恨。像是一闪即逝的流星,也随着那下落的轿帘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