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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粒子想不起来,和振招是怎么熟悉起来的了,好像是因为老师调换座位,振招是新同桌吗,记不得了。对于振招久远的印象只记得很久很久前他发的一场高烧。

那时候是周末,地理生物的会考在即,他坐在旁边,脸上是不正常的红,呼吸有些重,他发烧了。一般人发烧就请假看病,要么就吃点感冒药。而眼前这个人,绝对是粒子见过最离谱的人,因为考试在即,强撑着没有请假,粒子记得,那天上的是地理课。振招跑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瓶可乐,还有几包三九感冒灵,三九感冒灵一股脑全部倒进可乐里,咕咚咕咚喝下去后就趁着课间,下楼去操场跑了三圈。估计是想着吃了药把汗逼出来,见过蒙着厚被子睡觉逼汗的,没见过跑步逼汗的。粒子掏出抽屉里唐太宗的药膏递给他,他似乎是拒绝了,粒子就直接抠了药膏一股脑给他抹脑门上了。他的退烧方法显然错误又不符合常理,所以他更严重了,然后不得不跟老师请了假,最后好像是地理老师带着他去看病了。

后来他看完病回来,粒子问他好了没,他说好了。他说他不常生病,生一次病就会很严重。粒子没说什么,那时候粒子也遭受着慢性荨麻疹的折磨。他咧嘴笑,两颗小虎牙显得很阳光可爱。

有一次振招要出去。出去的意思就是去外面的市场。那时候学校是半封闭式吧,暂时可以这么说。中午放学,住宿的学生不可以离开学校,下午放学就可以离开,但是必须回来上晚修。振招要去市场外面,刚好粒子的手表坏了,托他在精品店买一只手表。粒子周末刚好去精品店看过,有一只表她很喜欢,表盘的中间是一辆自行车好像,表带是皮质的。那时候小镇流行TFBOYS和EXO,还有四叶草。粒子虽然喜欢易烊千玺,但是也不喜欢表盘里诺大一个TFBOYS的字样,或者是四叶草的图案。振招临去之前,粒子嘱咐他,不要TFBOYS,不要EXO,不要四叶草的。粒子没说她喜欢的那只表的特征,大概觉得描述太累赘,也没期待他能带回刚好看中的那只,不如就随他买,总之有手表看时间,应对接下来的考试就行。正因为没有抱期待,所以很惊喜,振招带回来的那只刚刚好,就是粒子喜欢的那个。粒子很惊奇的问他,怎么会刚好带回她最喜欢的那只。振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说,你说不要TFBOYS不要EXO,不要四叶草,那就剩下这个了啊。饶是如此,粒子还是觉得他很厉害。那时候,他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

再后来,有一次周五,开家长会,粒子作为学生代表在家长会上发言。那时候家长在会议室开会,学生要照常在教室上课,粒子那节课没能上,去发言了,发完言就回教室接着上课了。下课后,大家一起去找自己的家长,粒子和振招惊奇的发现,彼此的爸爸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原来家长会那天,振招的伯伯家里入伙,粒子的爸爸作为曾经部队的战友去参加宴席,宴席结束,两个人都离场,发现对方都是去开家长会,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那时候更巧的是,两个孩子还是同桌。此后很多很多年,粒子的爸爸经常问起粒子,那位振招同学怎么样了。粒子的爸爸就只认识一位粒子的同学,就是振招。

振招很爱打篮球,每次下午放学,就带着篮球去球场,一打就打到了晚自修上课,他总是带着一身汗,粒子不是个常带纸巾的人,但是因为他,每次都会在桌子里备着纸巾,备着以便他暂时擦汗。他总是在晚读课的课间冲回宿舍快速洗一个澡,然后头发上带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又冲回教室。他总是写钢笔,钢笔的墨水很大,在廉价的试卷纸上晕开一大片,但这不妨碍他的好成绩。初三的时候,他的化学试卷总是乌漆嘛黑一大张,却总是得到很高分的成绩,粒子不止一次的疑惑,化学老师为什么可以看懂他的试卷,那时候他已经是化学课代表了,粒子有不懂的化学题目就问他,他好厉害啊,那些根据性质和化学反应猜化学物质的题,他总是能想的滴水不漏很周全,不像粒子,粒子总是会漏掉几个。

初三面临着体育考试,而粒子身体不太好,很瘦,投实心球不会发力,那时候学校为了方便他们学习,把教室换到了一楼,一出教室门前就是画好了标准的实心球联系地,大家一下课,就站成一排排练实心球。那时候粒子和振招是同桌,每次下课就自然而然的一起去练实心球,慢慢的,粒子丢的实心球从五米到六米,到七米。练的手臂发痛抬不起来,一个个球投过去,落地,在地面上滚几圈到振招手里,又滚回到粒子这边,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倒计时着。振招喝水很快,咕咚咕咚他的大水杯很快就空了,粒子不爱喝水,以前小学的时候,外婆每天都要检查粒子有没有喝水,粒子会在回到家前偷偷把水杯里的水倒掉,假装喝完了水。初三的时候没人监督,粒子的水杯满满的放上一天下来,还是满满的。学校是没有饮水机的,住宿的学生打水只能是每个人备一个暖壶,下午吃饭的时候顺便去打好要喝的热水拎回宿舍,上课前装好在水杯里带来教室。所以振招经常喝完他水杯里的水,就没水喝了。忘记第一次是什么时候,粒子打开自己装好没喝的水倒进振招空了的水杯里,后来每一次都倒给他,后来他只要缺水就自己动手倒,粒子往后都帮他一起装水了,因为粒子可以在小姨家煮水装,他打的水要钱也不够他喝,总之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每天晚上晚修放学,粒子就带着两个水瓶回家,早上会灌好热乎乎的开水,冬天的时候,两只水壶都捂在手里取暖,他要喝水的时候,水壶就递给他,他喝完了,又还回来给粒子继续捂手。

那个冬天就这样慢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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