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记满意地站起来，与二人分别握手后说道：“那你们就立刻出发，尽早赶到观山县，把工作开展起来。”

“是！”

保定。

天气十分的阴沉，让人感觉十分的压抑。

随着北京丢了，天津丢了，现在日本人又打下保定北大门的徐水，马上就要兵临城下，城里被巨大的惊恐气氛所笼罩。

这时，有钱人不少选择举家南迁或出国留洋，绝大多数贫苦的百姓只能惶惶不安地继续留下。

街道上，各院校仍然坚持组织学生出来进行游行宣传，但周围的观众已经是寥寥无几，当学生队伍手举标语高喊口号，从省政府门前浩浩荡荡经过时，早已没有了往日那种市民加入游行队伍的情形，也没有军警出来阻止。

在北方，天空阴云密布，远处的无数巨大的烟柱直冲云霄，隆隆的炮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一眼望不到边的难民蓬头垢面，拉家带口地沿着铁路往南撤退，到处是孩子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咒骂声，老人的叹息声。他们步履蹒跚，脸上写满了绝望。

游行队伍后面，两名教师模样的看着前方讲演的高台在窃窃私语，一名瘦高的中年人对身旁年近四十，中等身材，鼻梁上架副眼镜的教师说道：“杨先生，我看这保定的失陷估计就在这一两周吧，我们可要有所准备。”

如果于思洋在场，他一定会认出，那戴眼镜的杨先生正是他在车站前遇见的那位游行指挥杨先生，而瘦高的中年人是某学校的教务主任叫杜不平，是从江西来的，他主要是负责学运工作。

杨先生此时说道：“不会吧，最近城里虽然是不断传来五十三军和二十六路军失利的消息，不过这保定城外不是还有中央军五十二军等十万大军在守卫吗，我想应该没有那么快吧，你看，上海那边不是也打了一个多月吗，这次中央军也开过来了，保定不会就这么快丢了吧。对了，杜主任，上级还没有送来指示吗？”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杜主任，杨先生，可让我好找！上级来指示了。”

杜不平转头一看，是地下党的交通员，那交通员撕开衣襟，拿出一个纸卷递了过来。

杜不平急忙接过密令展开看了起来，片刻，杜不平密令收了起来后说道：“杨先生，上级通知让我们在保定陷落前，立刻把进步学生分散回原籍组织抵抗斗争，同时上级还指示你夫妇到观山县主持那里的地下党组织开展工作，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把那里的文件都处理掉，明天一大早我要到石门去。”

“好！我马上先回学校，要把一些文件销毁掉。”杨先生点头确认。

杜不平从衣兜中掏出黄铜笔杆的钢笔和一张纸递给杨先生说道：“这是你到观山接头的信物和方式，你收好了，你到时去县城的师范学校教书，注意一个用和同样钢笔的人。”

杨先生点点头，伸手接过钢笔和那张纸，用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眼镜先认真看了看那张纸，默默地记住后，将钢笔插进自己的上衣兜里，再掏出火柴直接用火柴将那张纸点燃，火苗从纸的边沿慢慢延伸，很快，那张纸在杨先生手中的晃动下，变成一只只黑色蝴蝶乘着风儿四下飞去。

杜不平看着杨先生的动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到了观山后，你们要注意安全，如果有可能的话，把红星小丫头单独安置在一个可靠的老乡家里，这样你们工作起来也相对方便些，将来在适当的时机，再把她送到延安去。”

杨先生对杜不平点头说道：“放心吧杜不平！我夫妇俩一定会把这红色的后代照顾好的，现在我俩已经把她当亲生女儿了。”

杜不平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另一个衣兜中掏出一个有一封红纸商标用草纸小包装纸包笑着说道：“差点忘了，这是我给小丫头买的深州酥糖，你给他带回去。对了，这小丫头现在还是不肯改口。”

杨先生苦笑了一下说道：“是的，她仍然叫我杨叔叔，叫碧文为阿姨。”

杜不平接着说道：“她现在对红英这个名字还抵触吗？”

杨先生微微点头说道：“她不喜欢红英这个名字，但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这是为她好。”

杜不平笑了笑说道：“行，她懂得这个道理就行。”

杨先生说道：“这小丫头还挺想你的，要不要今天晚上你去看看她。”

杜不平说道：“不行啊，现在手头上的事太多了，实在是没有时间，不过我想咱们会很快见面的。对了，老杨，你们的斗争不会是孤立的，除了保定这边，党组织还从石门那边也将派人过去，他们会到师范学校去找你联系，具体联系方式由观山的地下党给你们。”

杨先生点点头说道：“行，我一定配合好工作。”

杜不平这时又掏出一个信封交给杨先生说道：“这是两根黄鱼”。

杨先生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推辞道：“杜主任，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有钱，红星我们会照顾好的。”

杜不平严肃地说道：“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组织上给你们在观山开展工作的活动经费。”

杨先生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接过信封，并顺手装入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