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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

墨离自昏迷中醒来,一片漆黑,只有石壁上插着火炬照亮了附近的一小块地方。四肢百骸一阵虚脱,使不上一点劲道,仿佛这个身体已经不属于她。她趴在地上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光亮。离恨天坐在她的边上,闭目养神,一脸的镇定,一扇铁门牢牢的锁住了洞口。再往远处,两男一女三个人影畏缩在墙角。    “我们被抓了吗,你不是说有仙人开路,妖怪不敢出来行凶吗?”墨离轻声的问。    “这个,大概……正在正在想办法吧。”    墨离想要起身,手往地上一撑,摸着个圆滚滚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个人的头骨,似乎死了很久,一丁点儿血肉都不剩了。再仔细一看,地上那白花花的以为是石头的东西却原来都是白骨,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离恨天转身,却看到墨离手里握着个骷髅正在把玩,皱眉道:“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不过是一堆骨头,又不会咬人。”墨离捧起骷髅头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下。    离恨天无语,过来扶起了她,可是墨离却发现右脚怎么也是使不出力,掀开裙子发现小腿扭曲着,早已腐败的腿部生生露出了白骨。    这幅身子用到现在已是勉强,如今又受了这样重的伤,“看来得帮你重新找副身子,可是这里……”话未说完,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离恨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等会不要乱动。”    一个男子立在了山洞之中,肩宽体厚,身材壮实,比常人高了许多,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一片通红泛着可怕的血光。    毒狼眼睛扫视了一下山洞;“今天吃哪个好呢?”众人皆是低下了头,唯有墨离偷偷抬眼望着那个妖怪,心中暗想,果然也是红色的眼睛。    墙角里一个华服公子猛的推了一把其中的少女,少女一个踉跄冲到男妖面前。毒狼挑起少女下巴,少女一看到他的如血般的双眼,一下瘫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抱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毒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眼睛望向将他推出的华服公子,“你是想让我先吃了她?”    “这,这女孩子的肉定然比我的好吃。”    毒狼一舔嘴唇。“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怎么看着更好吃呢?”    说着毒狼反手抓住了男子,手心开始慢慢涌出一股青烟,将华服公子整个笼罩了起来,过不久,血气飘向上半身,他的裤子慢慢滑落,身上竟是半点没有血肉,只剩得一副白骨,然而他却并没有死去,仍然是大声的叫着,直到血气满上头顶,脸面也化成白骨一副,声音才消失在了山洞中。    洞中一片寂静,众人都看得傻了眼。    半天,直到毒狼离去,这可怕的寂静才被一阵叫声打破。“小苏,小苏。”    少女坐在原地,只是发抖,低着头晃动着脑袋,扯着自己的头发,对叫声充耳不闻。    “小苏,不要怕,妖怪走了。”少年走近少女,小心的掰开她的手指。    “你……!”小苏抬起头,两眼无神得看着面前的男子,突然一把推开了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嘴里大喊着:“不要吃我,不要。”    “我是阿华哥啊。”小苏挥舞着手脚极力阻止着阿华的靠近,在他的脸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阿华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扶着肩膀少女,晃动着她的身体,“你看清楚,我是阿华哥啊。”反复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小苏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冲着阿华傻傻的一笑,阿华用衣袖抹了抹脸,擦去了脸上的血痕。    墨离望了一眼离恨天,离恨天点了点头,明白了她要说些什么,轻声的回了一句;“我看到了。”    此刻小苏虽然虽然未死,两个灵魄早已被刚才的场景惊吓的出了窍,五彩的光球在她周边游荡,颜色暗淡,像是要随时熄灭一样。墨离记得离恨天跟她说过,活人灵魄离身,虽不一定致死,但是会变得痴痴傻傻,或是性情大变,或是昏迷不醒,诸多变数,皆因人而已。    “离大夫,可以帮她吗?”墨离爬近小苏,拂去了她额前的乱发,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小脸。    “红色,……”小苏看着墨离的眼睛,口中喃喃自语,突然大叫一声妖怪!在地上迅速抓起了一块尖锐的碎骨,刺进了她的胸膛,墨离望着胸口皱了一下眉,也不去将碎骨拔出,离恨天一把推开小苏。    小苏泪流满面,抱着头尖叫着,“妖怪啊,为什么杀不死妖怪啊!”    阿华急切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看到墨离一副红色眼瞳却有些犹豫了,可是想到真是妖类怎么会被妖怪抓进来,便也没有多想。    墨离摇头;“没事!刺得不深。”阿华看到伤口的确没什么血迹,稍微放心了些。他却并不知道墨离这副身体早已残破不堪,即使伤的再深,也流不出血了。    “大夫,你是大夫吗?你帮帮小苏啊,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    “帮她又如何,!”离恨天一脸的不悦。    阿华语塞,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    墨离虽不十分了解离恨天,但此刻见他表情亦如往常淡定自如,知道他必然有什么办法。仔细想想,似乎也从来没见过他紧张害怕的样子。    墨离拔出了碎骨,捂着胸口,表情纠结着。    “疼?”离恨天虽然知道她没有痛觉,但是看着她难受的表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不疼,就是有些难受,说不出的感觉,好累啊。”墨离靠着洞壁慢慢的闭上了眼。离恨天看了一眼地上的碎骨,发现刺进去了足有十多寸,寻常人受此重伤必然是生命垂危了。    离恨天望了一眼抱头痛哭的小苏,眼中露出一丝玩味的目光:“她只是过度惊吓,我这里有一味药,可以让她暂时冷静下来,不过根治的话,还得等出了这里,另外抓药。”说完,离恨天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    阿华强行按住了小苏,才药丸塞入了她的口中。吃下了药丸,小苏也不再抓狂,慢慢冷静了下来,闭眼昏昏睡去。    “你和苏姑娘什么关系?”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阿华低着头,离恨天记得村口那些人的议论,不禁冷冷一笑。    “苏姑娘变得如此疯疯癫癫,只怕难以痊愈。”    “她变得怎么样,都是我的小苏。她被妖怪抓来,村子里没人敢来救她。我知道我没什么本事,肯定是救不出她的,只盼能和她关在一起,多待些日子。即便是死,能和她死在一起,也知足了。”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说起这些话,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真是用情至深啊,要是今天狼妖吃的是苏姑娘,你又当如何?”    “小苏要是死了,我……我就去陪她。”阿华咬着牙。    “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这位兄弟,我看你脸色不好,恐怕也染了风寒吧。我这里有点药,你先吃了压压病,免得小病成大疾。”离恨天递出一颗药丸,阿华手捧药丸,心中感激万分,小苏伤了他朋友也不计前嫌,还施药救人,真是遇见好人了,便毫不犹豫得吞了下去。    看着阿华也如小苏般倒地不起,离恨天拧着眉,淡淡的一笑,也不知到底是喜还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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