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彤走到床畔,金蝉起身行礼,低声道:“金铭没事,多谢郡主搭救。穆小王爷已经令人前去抓药,白神医说了,且补着就是。”
穆小王爷生死未卜,反而是弟弟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金蝉心中有愧。
听到跟自己意料之中差不多的结论,凤轻彤放心点头。
“你们留在穆王府太打眼了,先回去吧。给我留个地址,一旦祁曜有信儿,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如何?”
凤轻彤眯着漂亮的丹凤眼,对白苏的藏身之处,她还挺好奇的。
白苏不可置否,将药箱递给春娟,冲凤轻彤冷哼一声,表达不满。
“多谢白神医相助。”凤轻彤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一句感谢险些又让白苏失态。
走出房门的男子脚下一个打滑,起身恨恨地瞪了凤轻彤一眼。
太气人了。
“愿赌服输!”白苏没好气地强调一句,春娟快步跟上。
“哎,”凤轻彤再度叫住白苏。
白苏脚步一顿,愤而瞪眼,“太子得罪了,人也已经救了,你还想说啥?”
少女负手而立,素衣锦裳衬托得她容颜越发白皙艳丽,偏那秀眉之间的坚毅果敢和锐利的丹凤眼,将人衬托得棱角分明。
“白苏,失去一个假冒的知己,根本不值得惋惜愤怒吧。”
凤轻彤衣袂飘飘,理所当然地道:“你该庆幸自己早早抽身,而不是所托非人。”
白苏面色一怔,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从凤轻彤的语气里听到一丝历经沧桑的悲凉。
“小丫头片子,装什么深沉!”还教育起他来了!
白苏冷哼一声,“别忘了照应那老头!”随即拂袖离去。
“唔,可我还没说,祁曜想逮的就是那老头,不是因为你来着……”凤轻彤轻轻戳了戳下巴。
既然你不听,那就多内疚一阵子吧。
坐在马车上,白苏还沉浸在凤轻彤的话里。
因为担心老头儿,他已然把太子背叛的事情丢到了脑袋后面。凤轻彤不提,他都想不起来了。
“公子,”春娟探进小脑袋,歪着头道:“春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啥时候跟我说话客气过?”白苏没好气地道。
春娟笑眯眯地爬到白苏对面坐好,“我觉得郡主姐姐说得对。”
“……”
“知己究竟是什么呢?是素未谋面却能够调制出君心的金铭小公子,还是坦诚相对、不拿神医身份前倨后恭的郡主姐姐?”
白苏浑身一震,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眼前浮现的竟然都是凤轻彤不客气的沉敛模样。
是啊,那死丫头自打认识自己,套路便一个接一个。既用“神医”之名威逼,又用“君心”兰香利诱,甚至倾穆王府全府之力,保他离京。
不可谓不用心。
凤轻彤虽谈不上君子做派,却是个坦荡的真小人。
“这会儿不担心你爹了?”白苏紧皱的眉头逐渐软化。
“郡主姐姐说会照应,我信她不会食言。”春娟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公子的神态变化。
他也信。
心底有一个声音,肯定了凤轻彤的行止。
“公子多年行医坎坷,骄傲孤绝,为的不过是人们打从心里的尊重,而非那些浮华的神医之名。所以春娟才要一直跟随着公子,好好学习医术的嘛!”
临了,春娟给白苏戴了顶高帽子,傲娇的公子冷哼一声:“那是,本公子多有内涵呢!”他心情舒畅了不少,嘴角也不似方才那般紧绷。
凤轻彤说得不错,为了失去假“知己”而气愤羞恼,根本不值得。
白苏心结已解,悄然回了藏身之处,京城内外再无“神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