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太夸张了吧！刘小川没来由得心虚，四下张望，越来越多的人瞧过来，赶忙道：“什么罪啊，你有什么罪？别哭哭啼啼的了，再不起来，我可翻脸了！”

老鸨哭丧脸马上变成了笑脸，变脸的速度之快，把刘小川都给吓了一跳。

她抹了一把脸，眼泪把脸上劣质的红妆弄得到处都是，整一个成了大花猫。

不着眼地把地上的金块摸进怀里，站起来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刘小川。

刘小川越发心虚，道：“你们几个，都坐啊，站着太显眼了。”

赖二“唉唉”地连声答应，不敢造次，半蹲下来，屁股轻轻地贴着椅角。

老鸨更是连称不敢，刘小川再三催促，这才轻轻地坐到椅子上，半口大气都不敢出，冷不防屁股太大，椅脚承受不住，摔了一跤，生怕唐突了刘小川，被莺莺燕燕两位姑娘扶起，又是好一阵请罪。

把两个小妮子赶走，老鸨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大人今天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蔽处真是蓬荜生辉。大人要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尽管开口，老身一定，一定让她们把大人侯得舒舒服服。”

赖二骂道：“大人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倘若哪个姑娘烧了高香，侥幸被大人看中，也不用劳驾他老人家跑到你这鸡窝里来。”

赖二也是怡芳楼的老主顾了，财大气粗，老鸨得罪不起，暗骂自己糊涂，喏喏称是。

刘小川摆手道：“你们不要一口一个‘大人大人’地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两人闻言都是一愣，赖二拱手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瘾？”

刘小川又气又笑，我能有什么难言之瘾？凑过去轻声说道：“来这种地方，很光荣吗？你们还大大咧咧的，生怕别人看不见本官！”

赖二和老鸨都是“哦”了一声，眼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刘小川才搞明白，这个年代不仅嫖娼在法律上是合法的，在道德上竟也是高尚的。

名士风流嘛，扬州都督莅临怡芳楼，宠幸某位头牌名妓，传出去，不仅没有官府的衙役出来严打整治，更没有人拿着手指暗地里戳他的脊梁骨，万一被哪个文人骚客大笔一挥，那就成了大大的风流韵事啊。

像刘小川这种身份的人，来怡芳楼还遮遮掩掩了，要么是身体那方面有毛病，要么就是家里娶了个厉害的妒妇，无论是哪一点，都让赖二和老鸨心里同情。

看来这个时代，真是有钱男人的天堂啊！

不过有钱男人，在哪个地方都过得差不多吧？

刘小川当惯了厂狗，还没过入状态，没办法心安理得得进入“有钱男人”的角色，虽然这类人确确实实是自己以前羡慕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