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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九章

花轿离去,白府的喜事就到了尾声。白景洪心中万分不舍,伤感的要掉下泪来。扭头看见父亲站在台阶上的消瘦身影,这才又想起,还有一桩麻烦的事情尚未解决。或者说,尚未尘埃落定。  白海山看见儿子狗搂着腰垂头丧气的站在台阶上,心中涌上一阵怒意,没好气的对他说:“你游手好闲也有月余了,赶快收收心。家塾的胡老先生也回来了,明儿起你就正常上下学吧!”  这个时候白景洪如何敢说不,慌忙应下。白海山心中惦记着白火凤的事情,一甩衣袖入府。白景洪见父亲走了,绷紧的神经松下来,想起二姐的托付,举步朝胡翼知住的院子走去。  胡三娘插着腰站在院子里跟胡力吵架。她生气的说:“喂,胡力,刚才你捣什么乱,说是去看新娘子,蒙着盖头怎么看!我不过是要起一阵风儿把盖头掀开,你竟然用雷决打我的手!”  胡力根本就不搭理她,黑沉着脸坐在廊下的木椅上。胡三娘这架吵的太没劲了,不依不饶的说:“胡力,你个狗东西,说你呢!”  胡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就连当初在终南山捡他的胡三娘的父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就毛茸茸的一团,说是狐狸吧,尾巴细细一条,耳朵又是圆的;说是狗吧,额头正中间又长着一个乳白色的尖角。三娘的父亲收养了他,后来修成了人形,又奇丑无比不能入目,到底也没弄清楚他的来历。起初胡力以为自己也是狐狸,后来知道自己不是还很有些失落。三娘跟他不对付的时候就骂他是狗,因为胡力不理人的时候,只有这个能让他暴跳如雷。  果然,胡力白皙的面皮渐渐涨红,他体型暴涨,喝道:“说了我不是狗!”  战事一触即发,胡翼知赶紧圆场,他忙对得意的三娘说:“三娘,这是在人间,不能乱来。新娘子刚出门就被风吹落了盖头是不吉利的。有些迷信的大家可能会因此退婚的。你没瞧见白青鸾两个手各拽着盖头的一角啊!”  三娘噘嘴,“老蚌,你说那个白青鸾美丽美丽,我都没瞧见,人家好遗憾的!”  话音刚落,白景洪从门口进来,朗声问道:“什么就遗憾了?”本来在门外听见三娘柔媚的声音就被吸引了,一见到院子正中间玫红华服娉娉婷婷的胡三娘,白景洪立刻看呆了。三娘看这少年生的俊俏,立在门口呆呆看她,心中得意,不由自主就使出了些媚术。“哟,这是哪里的公子,好生的……俊朗呢!”  幸好白景洪完全被三娘吸引过去了,胡力背在廊柱后头敛了原形,这才快步出来挡在胡三娘跟前。白景洪这才回过神来。他发觉自己的失态,脸顿时红了,结结巴巴的说:“胡力,你、还有个这样漂亮、漂亮的姐姐呀!”  胡力平日和他关系甚笃,不想三娘跟他有所牵扯,忙说:“嗯,是我的堂姐!这次随了爷爷来玩儿几天回去!”  三娘挤过来问:“胡力,这位公子是谁呀!”  她性格直爽,天真不做作,与白景洪接触过的大家小姐又截然不一样。白景洪红着脸答道:“我是这白府得少爷白景洪,敢问小姐芳名?”  胡三娘咯咯笑,“胡三娘,叫我三娘就好了!”  胡力看不下去了,拉了白景洪出去。白景洪恋恋不舍的回头张望,三娘倚在门柱上同他招手,他半边身体都酥了。胡力一把把他拖到月洞门外,直到再也看不见三娘才放开他。  胡力问:“白少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景洪的魂儿彻底回来,想起此行的目的,从怀中掏出檀木盒子。胡力脸色一变,听见白景洪说:“二姐说这礼物太贵重,要我替她还给胡先生。你帮我拿给他吧!”  胡力接过檀木盒子,白景洪又问:“这里头是什么东西?二姐都不让我看的!”  胡力诧异的问:“你放在身上这么久都没打开看过?”  “没有!”  果然,迂腐的都是读书人!  “我不知道呢,要看吗?”胡力把盒子举到半空。  白景洪后退一步,摆摆手,“你也不知道就算了,二姐不让看!”  胡力爽快的把盒子放回怀里,见白景洪还站着不走,便问:“还有事?”  白景洪忙说:“哦,爹爹说明天正常上学,别的没,没事了!”说完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胡力回到院子里,见胡三娘衣袖挽得老高,站在水缸跟前都小黑鱼玩。白壁般的膀子明晃晃的,十分扎眼。他走过去一把撸下她的衣袖,生气的说:“这里是人间,不是终南山狐狸洞。你能不能有个姑娘的样子。”  胡三娘生气的喂了一声,“把我的衣袖打湿啦!”听见胡力这么说咯咯一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姑娘,怕什么!”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胡力知道说什么她都只会对着来,气呼呼的进屋去了。胡翼知跟在他身后问:“白景洪来干什么?”  胡力当然不肯说实话,“他说明天要正式上下学!”  胡翼知一脸的疑惑,“白少爷就为了这个巴巴跑一趟,遣个下人来说一声不就行了!”  白青鸾坐在花轿里被颠的七晕八素,眼看快要吐了,花轿终于停了。水心隔着帘子小声说:“小姐,姜家很重视,迎亲的排场挺大的!”又说,“门口立着个青年人,刚才喜婆说是姜家二少爷,要替大少爷踢轿帘的。小姐,你别慌!”  正说着,姜二少爷健步如飞的走过来,对着轿门就是重重的一踢,然后掀开了轿帘。喜婆上前搀了白青鸾出来,塞给她一条红绸。有人牵着红绸的另一端领着她进姜家。她暗暗有些心惊,看来姜二少爷不仅仅踢轿帘,还要替他哥哥拜堂成亲。  拜完天地送入洞房,繁琐的礼仪才算结束。这一天还早,外面的宴席才刚开始。白青鸾在房中枯坐,水心和响晴陪在一侧。水心心中担忧,未来的姑爷姜鹤平一直没有露面,看来早已是病的不能起床了。那个二少爷到是生的一表人才,若他才是小姐的夫君那该多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喝酒划拳之声不绝于耳,白青鸾顶着偌大的凤冠,脖子酸的要断了。她小声问:“水心,现在什么时辰了?”  水心也不大拿的准,忙问:“小姐,怎么了?坐的难受吗?”  主仆正说着话呢,外头闹昂昂一片,似是有一群人正朝新房而来。屋里的三人立刻紧张起来。房门被推开,推门的人并不粗鲁。水心认出,一大群世家子弟,为首的正是中午踢轿帘的姜家二少爷。  看到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有人开始起哄,“鹤之,快,快替大哥揭了新娘子的盖头,让兄弟们瞧瞧大嫂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揭盖头的不是新姑爷,水心和响晴不知道这是什么风俗,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拦。正想着,姜鹤之已经拿起了桌上的喜称。后面有人递上来一个东西,等姜鹤之接过来抱在怀里,水心和响晴已然骇的惊叫出声。白青鸾见势不对,伸手要自己掀开盖头,姜鹤之的喜称却快她一步,猛地伸到盖头的下面,挑起了盖头。  新娘子抬起了头,双目剪剪如秋波,满头珠翠更添华彩,屋里众人均倒吸了一口凉气,全都怔住了,竟没一人说话的。  白青鸾端坐着,脊背窜起一股凉意。正前面穿着大红喜袍的男人,怀中抱着一块黑色的牌位,上面用白漆赫然写着‘姜鹤平之灵位’。  水心率先反应过来,她扑过来推开小姐面前的男人,厉声喝道:“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骗婚!”  姜鹤之面露愧色,倒退了两步,把哥哥的牌位放在铺了大红色绸布的桌子上。对白青鸾行了一个礼,说道:“嫂嫂请早些休息吧!”说完便招呼众弟子朝外走去。响晴一把抱住枯坐在床上的白青鸾,声嘶力竭哭喊道:“小姐!”  白青鸾耳朵里嗡嗡的响,外面宴席大概还未停歇,还有礼乐的声音传来。她听见退出房间的男人们并未离开,有人说:“坊间传言这白家二小姐是个无盐女,终日以白巾覆面,所以嫁不出去。原来却生的这样貌美。真是太可惜了!”  又有人低声制止,“小声些吧,无论怎样,她都是大哥哥的寡妇了!”  白青鸾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对于这桩婚事,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嫁过来不多久姜鹤平就会去世,也许他们还能有个孩子,但从未想过,他竟然早已经撒手人寰,自己要跟一块牌位过日子。  水心还在喃喃自语,“小姐,他们骗婚,骗婚!”  骗婚又怎样,今天过后这里便是她的家了。心中涌上悲凉,白青鸾猛的站起来,一天水米未尽,她一阵眩晕差点摔倒。水心惊呼一声扶住她。待眩晕过去,白青鸾挣开她,快步过去抱起桌上的牌位,又奔至门口。院子里一大群儿郎正要离去,她惶急中不知该叫住谁,便对着那群人大喊道:“鹤平哥哥什么时候去世的?”  许多年过后,此刻站在院子里的年轻人一谈起这个新婚之夜都摇头唏嘘。廊下大红的灯笼映照着娉娉婷婷的美人,红衣似火,妆容艳丽,怀里却抱着黑漆漆的牌位。她在众人面前如盛放到极致的花,从此就要在这高墙内孤独凋敝了。  姜鹤之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白青鸾鞠了一躬,“嫂嫂,大哥三年前夏天在渭东别院离世的。当时父亲和奶奶都在洛阳,天气太热奔丧不便,所以一切丧事礼仪都从简。因而大哥去世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  白青鸾喃喃自语,“竟死了三年了!”  姜鹤之仍是毕恭毕敬,“是!”  白青鸾抱着牌位回了礼,慢慢转回房间去。  院子里的一群儿郎心头沉重,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走吧,喝酒去!”便呼啦啦的拥着姜鹤之离去了。  新房外的围墙上,胡翼知和胡力又在爬墙头,这次还多了胡三娘。新房里水心和响晴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白青鸾端坐桌前无声无响。三娘觉得这白青鸾甚是可怜,问胡力:“胡力,你们之前知不知道白小姐要嫁个死人?”  胡力没有回答,胡翼知说:“二小姐婚期仓促,我们也没细打听就离开了白府,倒不知道姜鹤平早已归西。”  胡力想了想说:“这样也好,想个法子把她弄回白家去,两条仙根放一处养着,我们也好看管些!”  三人回到白府,胡三娘还在感叹,“做人真没意思,尤其是女人!还是做妖精自在些。”她瞥一眼胡力,见他一晚上都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便问:“我说胡力,你干什么还要仙根?真的成了仙也是被一大堆天条戒律管着,哪有现在自在!”  胡力面前的灯花‘啪’的爆开极大的一朵,他说:“为什么?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做妖精,总要知道自己的来历才算圆满!”  第二日一大早,白青鸾让水心从箱底找出来一身素白的衣裳,头发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个发髻,由姜家的下人领着去给姜家长辈磕头。路过花园的时候,一树梨花开的正好,便随手摘了一朵簪在鬓边。姜家老太太年龄比白青鸾奶奶小一些,保养得宜,气色也很好。一看见白青鸾素衣进来,便从椅子上站起身上前来携了她的手。她一面上下打量白青鸾一面说:“孩子快来,跟奶奶到这里来坐!”  白青鸾作势要跪下磕头,她拉住她说:“这些虚礼就免了!快坐下让奶奶看看。”  白青鸾觉得姜老太太手心温软有力,便顺从的抬了头。姜家老太太打量了一阵,扭头对身边的老丫头说:“玲玲,你看看,青鸾这丫头竟生的这样好。”她一只手握住白青鸾的手,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说道:“你还记得奶奶吗?你七岁那年,同鹤平在长安玩过一阵子,也就是那时候定的亲。后来我从利州消暑回来,去长安接鹤平,同你见过的。”  白青鸾点点头,低低的应了声‘是’。  姜家老太太同白青鸾闲话了一阵子,叹了一口气说:“青鸾呀,别怪奶奶狠心!自从鹤平去世,我怕他一人孤独,一直都想给他配个阴婚。这几年总也没有合适的,便一直拖着。偏你们家就送了和亲的帖子来。鹤平好的时候很喜欢你,你们当初定了亲,他欢喜的什么似的。所以奶奶就自私了一回。虽然让你一嫁过来就成了寡妇,但奶奶跟你保证,从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至少能让你比在白家生活的自在。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奶奶呀,一定满足你!”  白青鸾自然又是一番感谢。她说:“谢谢奶奶,孙媳也没别的要求,只是在娘家的几个丫头,感情很好,希望能带来姜家一同生活。”  姜家老太太闻言看了看一侧站着的水心和响晴,点点头说:“这有什么难的,白家放人吗?”  “奶奶说我的丫头随便我自己处置!”  “那好,我马上差人套车去白府接人。”  两个人正说着话,二少爷姜鹤之过来给奶奶请安。进门见到大嫂,姜鹤之忍不住悄悄看了几眼。姜老太太慈爱的跟孙子说了几句话,将他打发走了,又留了白青鸾吃早饭。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响晴说:“阿弥陀佛,幸好这姜家老太太比我们白家老太太和善,要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水心黑沉着脸,“小蹄子,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你也不想想她们干的缺德事!我们小姐嫁个病人还总有个盼,嫁个死人,这算什么!”  白青鸾袖住她二人的手,微微笑道:“不管怎样大家还都在一处,生气也没用的,那就高兴的过吧!”  与此同时,姜家老太太靠在塌上问贴身的老丫头,“玲玲,你看着白青鸾这孩子怎么样?”  玲玲是姜老太太陪嫁的丫鬟,一辈子也没放出去嫁人,跟姜老太太感情极为深厚。她答道:“大少奶奶性格温婉,我看着是个好姑娘,跟她大姐应该不一样的。”  姜家老太太点点头,想了想说:“坊间传说她容貌被毁,长相丑陋。没想到却长的这么出众。鹤之年后才成亲,把他们放在一处不大妥当。天气也快热起来了,你寻个理由把白青鸾主仆送去避暑别院生活吧。只要她肯安安稳稳的为鹤平守着,便不要亏待了她。”  玲玲恭敬的答道:“小姐想的周到,我这就去知会管家去。另有一事,大少爷去世的事情白家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三日后回门还让二少爷替大少爷去吗?”  “我看也不用回门了!白家不疼这个二小姐,不然也不会让她嫁过来。现在又正因白火凤的事情焦头烂额,没工夫计较什么回门不回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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