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若这人是下灵根或者中灵根,付青早就客客气气地把人赶出去了。偏偏在他眼前站着的是个实打实的上灵根!这让他简直有火无处发。
他强压怒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无论如何……”
话未说完,他们身后忽然一片嘈杂之声,付青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宗门的长老出来了。
他连忙跟着其他弟子一起行礼,再直起身时不禁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几位长老。山一程的青石长老,水一程的月明长老,风一更的流音长老,还有雪……嗯???
付青睁大了眼睛,再闭上,又猛然睁开,这次看的清清楚楚。
那站在流音长老身旁,好像是……玄鳞仙尊?
他蓦然打了个哆嗦。老实说,他好歹也是个金丹中期,但每每见到玄鳞还是忍不住浑身一抖。他都如此,更别提四景门山门前的那些还没开始修习的小公子们,在玄鳞出现的那刻,仿佛一瞬间重回寒冬腊月,不由环住了胳膊。
玄鳞仙尊,一个模样好到举世无双,记忆力差到举世无双的人物。
流音长老信佛,以慈悲为怀,见了底下凄凄惨惨的情状,转过头低声对殷灵均道,“仙尊出来时,可是又忘了解寒冰结界?”
他话音刚落,山门前的冷气倏然退去,又恢复了春光灿烂的景象,连原本快被冻掉了花瓣的无名野花也重新直起腰杆。
“抱歉。”因着终年不见日光,殷灵均的皮肤总是白皙至极,近乎病态,但此刻,他的耳垂不知为何,透出了点淡淡的红色,即便掩于黑发下也格外醒目。
流音长老注意到了,笑着摇摇头,“仙尊常年不出雪一更,偶尔忘了也是情有可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只是今年怎的想来看看这些新门生?”话是这样说,但他还是不由心想,这都不知是第多少次看到这群弟子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殷灵均扫了一眼山门前的那些神色各异的年轻面孔,眼睛在某处盯了一会儿,才淡淡收回,道,“我是来收徒的。”
流音长老脸上的笑容一僵,“你……你要收徒?!”
“……”山门前,付青觉得自己的脸要被打肿了。
沈挚也是一惊,随即脸上就笑开了花,他随手捏起一枚玉牌,又轻轻放下,道,“该改改了。”
但付青此时已没空理会他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阶上,先是规规矩矩地向所有长老行了礼,随后才面朝殷灵均站的方位,道,“弟子付挽言,受道尊所托,负责这次招新大会,听闻仙尊要收徒?”
虽然四景门所有人都知道殷灵均也是长老,但道尊李淮风从不许他们这么称呼,而是让他们称其“仙尊”。
殷灵均道, “嗯。”
付青道,“可弟子并未准备雪一更的玉牌。”再说了,就算准备了,又有几个会进雪一更啊?哪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会甘心待在那样一个冰冰冷冷的地方,守着一个冷冷冰冰的师尊……哦,不,底下就有一个,还是个上灵根。
付青还是摸不着头脑,却依旧恭恭敬敬地道,“不知仙尊想如何收徒?”
殷灵均言简意赅地道,“打。”
“……啊?”付青懵了。
他还没啊完,忽见殷灵均手腕一动,一道幽幽白芒便在玄色衣袖下逐渐汇聚成形,成了一柄自他手心直抵地面的长剑。剑身雪白,剑柄雕刻着繁复花纹,似乎用小篆刻着两个字。
在这柄剑出现的那刻,不光付青愣住了,其余三位长老也愣住了,因为他们从没见过殷灵均用什么武器,更别说这把剑。原来……玄鳞仙尊是有武器的吗?可这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他们在阶上兀自嘟囔着,石阶下,沈挚垂在衣侧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他抬头看着那把持在殷灵均手中,华光四溢的长剑,眉宇间不由地戾气横生。
眼熟……呵呵,能不眼熟吗?那分明是他的剑!是他的“多情”!
他还没来得及想“多情”怎么就在殷灵均的手上了,就听那人用清澈冷淡的嗓音道,“谁能用这东西同我过三招,我便收他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