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婉原本以为崔季陵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震惊但没想到他平静的很。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就算是应了。
姜清婉难掩心中失望。
看着崔季陵跟大夫说话细听大夫交代下来的一系列事项。
怀的月份不大才一个多月正是不稳的时候。因为刚刚吃了螃蟹又喝了酒所以腹中作痛。
好在大夫说暂且无妨。不过往后一定要注意不能再吃这些性冷的东西。
崔季陵仔细的听着送大夫到外面的明间落座,看着他开了安胎药的药方。然后送大夫出门,叫陈平拿着药方立刻去药铺抓药。
自始至终他脸上一直都是很平淡的样子,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震惊激动。不过在转身回卧房的时候,他竟然被门槛给绊到了。
好在崔季陵下意识的抓住了门框这才避免摔倒地上。
不过姜清婉还是吓了一大跳。
同时心中也明白过来崔季陵也只是面上看着镇静平淡罢了,其实心里这会儿还不知如何的紧张呢。
就忍着笑要下床来。
却被崔季陵一个箭步赶过来将她按坐在床上:“你不要起来躺着。”
虽然是急切间但他手上的力道还是控制的很轻柔。怕伤到姜清婉。
“但我现在肚子已经不痛了。”姜清婉解释着“这样一直躺着也不好。而且方才大夫也说了孩子没事。”
说到孩子的时候,她脸上自然而然的泛起笑意手也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盼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有孩子了。
崔季陵没说话只垂眸看着姜清婉的小腹。双唇轻抿着脸上的表情甚至都能说得上严肃了。
不过垂在身侧的手却是紧紧的攥了起来。
姜清婉就知道他这会儿肯定很紧张。想必也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就笑着,倾身过来握住他的手,打开他紧攥着的拳头,柔柔的问他:“你不高兴?”
崔季陵闻言抬头看她。
她脸上依然苍白,不过一双乌黑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这是他的婉婉。她的腹中,现在怀了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血脉延续。
他和婉婉的孩子。
崔季陵心中忽然而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高兴?感慨?兴奋?紧张?也许都有。
他伸臂,轻轻的将姜清婉揽入怀中。
“没有。”亲吻着怀中人的秀发,他低语,“婉婉,我没有不高兴。我很高兴。真的,我很高兴。”
孩子没有来的时候,他曾自私的想过不这么早要孩子也好,他就能多单独的霸占婉婉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孩子来了,他发现自己还是很激动的。
他和婉婉的孩子。
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不过他也知道生孩子是件很凶险的事,所以激动的同时又开始担心起来。
他素来便信任钱大夫的医术,于是在知道姜清婉怀有身孕之后就立刻遣人上京请了钱大夫过来。就住在府里,早晚给姜清婉诊脉看视。
听说妇人生产的时候有个好的稳婆能少吃很多苦,就开始遣人在甘州城内四处找寻经验丰富的稳婆。
还开始采买各种珍贵的补药,恨不能让姜清婉将这些补药当饭吃。
多亏钱大夫阻止住,说孕妇吃了太多补药反倒不好,饮食还是清淡些的好。
于是崔季陵就授意钱大夫,以后姜清婉的饮食都由他来负责。每日都要拟个菜单出来,荤素搭配得当,再交给厨房。
钱大夫:
可怜他一个医术高明的杏林大夫,现在还要兼任拟菜单。
姜清婉见了崔季陵做的这一连番事,只笑他太小题大做。但崔季陵却觉得一点都不小题大做。
钱大夫到达甘州的那日,给姜清婉诊完脉,就说她腹中怀的是个双生子。
怀了双生子固然是很可喜的一件事,但是相应的,母亲肯定会较其他人受更多的苦。
月份小的时候尚且还好,一等怀的月份大了,肚腹隆起,身子也要较其他人更加沉重。
眼见姜清婉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七个多月了,肚大如箩不说,腿脚也肿了起来。白日行动要人扶,晚上睡觉的时候都难侧身。
崔季陵见了心疼不已。早就将军中的事都交由周辉去负责,自己则全心全意的陪伴着姜清婉。
钱大夫已经私下对他说过,双生子极易早产。虽然夫人现在才七个多月,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生产,还是要多注意些。
而且,双生子生产的时候肯定是要更凶险些的。
崔季陵听了,更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姜清婉。日常她到哪里去他肯定都是要陪着的。
不过怀的月份这样的大,也不会出门,只会在府里面走一走。
正是二月早春的时候,天气刚刚回暖,府里那些他们亲手栽种下的花木枝干上都渐渐的有了绿意。
如迎春花这些,绿色的叶片间已经有了小花苞。甚至还有零星的鹅黄色小花开着,花瓣迎着早春的风颤巍巍的摆动着。
玉兰树枝头的花苞也较冬天大了很多。只待天气再回暖一些,定然一树繁花。
姜清婉被崔季陵扶着,慢慢的在园子里面各处走动,看着这些花木。
他们刚来甘州的时候,这府里被叛军侵占过,到都处断壁残垣的。有的地方还有火烧过的痕迹。他们入住这里之后,慢慢的修葺各处,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姜清婉这时伸手指着前面一处地势较为平缓的小山坡。离得远看,能看到一层绿意。山坡上有一棵香樟树。
这棵树应该很有些年头了,树身一个人都合抱不过来。枝叶葳蕤如盖。
而山坡下面有一方小湖泊,水色清亮。里面有锦鲤在悠闲的游来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