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检举颜涛任职蕲州刺史时贪污赈灾物款,附有人证名单。又附上一张颜涛字迹的信件,信件可直接证明颜涛买凶杀人。直指其与各路杀手来往频繁,背负数条人命。
同样的证据,左相府也收到了一份。
天宿有早朝的习惯,但颜涛的案子显然不能在等,百里北浔趁着天色未黑,立即带着证据入宫。
然而有比他更急的人早早带着证据递直奔朝阳宫。
宫门外,左相府的豪华轿撵张扬的停在武阳门正中央。远远瞧着一身正红色朝服的聂天霸步履铿锵,拄着虎头拐杖入宫面圣,满朝皆知,这虎头拐是先帝赐下。其作用可诛佞臣,灭贪官。好巧不巧的,颜涛两样全占了。
颜府后院中,荒草满园隐隐有绿色复苏,石桌前,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指尖赋予瑶琴,音符跳动。激荡时,山河破碎风飘絮,平缓时,小楼昨夜又东风。
琴音绵延不绝,曲调婉转灵动。
直至血红的朝霞铺满天空,一曲方终。
半晌,身后站了许久的红衫白衣男子轻问着。
“如此这般,值得吗?”
颜绯策知道,墨浔问的是什么。
“值得,当然值得,当年他能亲手结束自己发妻的生命,置亲生骨肉于匪窝而不顾。今日……我自然可以送他赴一场黄泉盛宴。”平静的语气,生生透露着恨意。他永远记得,那日母亲的鲜血比今日的晚霞扎眼鲜艳得多。
“可……”罢了,这些年,他忍得够久了。
幼时的任意欺凌,成年之际的名枪暗箭,颜绯策可以给颜涛一个痛快的死法,邵卿筠却不能。这两世欠下的,如今他要在邵卿筠和她的子女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回。
“我精心策划的戏,墨兄不去捧捧场?”
“绯策,你顶着这样一张倾倒众生的脸,还真是让人恨不起来”
颜绯策笑了笑,指尖乐声又起,背后牵动的伤口撕扯痛着,但这一刻,他仿佛感觉不到。
朝阳宫的灯亮了整整一夜,除了往来巡查的王城禁军,森严的宫殿沉寂的可怕,百里北浔微低着头立于左侧,另一侧,聂天霸撑着虎头拐目光炯炯的盯着首位上眉头紧锁的中年男子。男子穿着明黄色的衣袍,金冠束着已经斑白的头发。虽值中年,可看起来还不及耄耋之年的聂天霸精神。
“王上,此等佞臣不除,实属我天宿之祸。”
看不出颜涛这个平日里怂的不成样子的三品小官,背地里竞敢如此嚣张跋扈,蔑视王权。
聂天霸摆着忧国忧民,义正言辞的架势,今晚第二十七次劝解王上严厉处置颜涛。
百里北浔打着哈欠在心里暗数,这大殿里的气压冻得他鼻尖发凉。
宫外有内侍传话,雪贵妃醒了。
聂天霸冷哼一声,醒的真不是时候。
空旷的大殿里,这声音格外响亮。
百里北浔欲哭无泪的同时心下佩服,左相不亏是三朝元老级别的人物,即便碰上了雪贵妃,也丝毫不给人家面子。
首位上,赫礼看了看欲亮的天,沉沉的开口“更衣,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