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办,下官现在就可以写,”林玥儿拿起旁边一早准备好的空白宣纸,“写什么?”
长孙啟指指林致远的字,“就写这上面的字吧!”
仰看星月观云间,檐燕晨鸣声可怜。
“好,”林玥儿提起笔,临下笔时却一顿,“这听起来却好像还少了一句。”
“少了吗?”
“仅此一句,不上不下,总觉少了些东西。”
“想听后半句吗?”长孙啟拿出一个瓷瓶,把里面的液体均匀铺在那句话后面。
梁顾不存燕关破,万里骨枯盛啟霸。
林玥儿心沉幽暗,垂下眼帘,嘴角却还保持上扬之姿,“这一句有意思。”
“是吗?后半句于朕而言已是前尘过往,而前一句,如今看来也已无意。”
“既已无意,又何必再留。”林玥儿把手上的笔搁下,后退几步,与长孙啟拉开距离。
“宁爱卿,看起来,你好像对于这两句也没有兴趣,”长孙啟把这副字提起放在烛火上,烈火很快就吞噬了那两句诗,“烧了,当年大梁的皇宫和丞相府就是这样化为灰烬的。”
“前世已了,成王败寇,一个又一个的阴谋,我已经不想管了,一切都随风消散才是最好的结局。”林玥儿一把收起折扇,冷冷地看着长孙啟。
“既如此你还来带走那两个旧事老人做什么?”长孙啟在林玥儿收折扇的一霎那抬手挡在面前,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根银针。
林玥儿嘴角一扯,低头慢慢打开折扇,雪后的红梅在扇面上还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折扇的玉坠通体晶莹,是朵春风里绽放的粉桃,“你早猜到了?”
“今日的情景与吾儿来那日竟无差别,所以你们都只有出此下策吗?别白费力气了,世间之毒没有毒过半夕的。”长孙啟捏起那根银针随手丢进刚才烧的灰烬里。
“听起来四殿下似乎与下官用了相同的法子,而且他也失败了?”林玥儿问道。
“不,他成功的偷袭了朕,但这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他跟你们桃花谷的人呆久了,也变得天真起来,”长孙啟失望的摇摇头,“该知道的事,顾芜颜应该都告诉你了,你与你父亲一样傻得可怜,都是愚蠢的棋子。”
“父亲是愚蠢的棋子,因为他妄想与虎谋皮,野心勃勃却不够阴狠,我是愚蠢的棋子,因为我自以为的复仇不过是在仇人的手掌上翻转,顺便还帮了仇人几个小忙,清理不合格的皇子,除去贪腐外戚,搅乱大夏内政,结果亲友却一个接一个的离世,复仇也不过是个笑话,顾氏血脉只剩一个扶不起的顾芜颜,两次替换导致大梁永远失去了太子殿下顾霁辰。”
“你知道就好,朕会让你们输的彻彻底底,也让吾儿与那段荒唐的过往断得彻彻底底。”长孙啟露出了得意的笑,毫不吝啬对林玥儿的讥笑。
“断得彻彻底底?”林玥儿笑着反问长孙啟,“如何能断?”
长孙啟的笑容更大了,“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曦儿早便知道他的真实身世,这么久了,他演你们的太子殿下,不过是当初和朕打的赌,朕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去实现他的执念,但是如今,他输了,认清了现实,无可奈何的失望会消磨他的执念,强大的权势会让他渐渐发现以前的自己是有多可笑。”
林玥儿带着宁宇和宁海的桃花谷玉牌出了大殿,哼,到底是谁可笑还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