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盼自幼父母双亡，长到三四岁上，祖父母也过世了，顾氏就求了杜韧，接了顾盼盼兄妹来杜家，顾盼盼别说感受疼爱了，就连父母长啥样都想不起，这情况纪玖是知道的，那么她刚才这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顾盼盼有些拿不准，这个表妹她知道，从不懂那些花花肠子，只怕无意的情况居多，可偏这点更可恶，大家都是上好的女儿家，她长得还不如她呢，凭什么杜皎皎就能那样恣意放纵，想说啥就说啥，而自己，就要万般谨慎？

还不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

若是托生到顾氏肚子里的是自己，眼下也不知会过得多好，又怎会连丈夫都拢不好，成日被骗得团团转！到底是个废物，也罢，日子还长，好戏还在后头呢！

腹诽了半天，顾盼盼的心情方好了些。

纪玖哪管顾盼盼的心思百结，她刚才那话目的简单粗暴，就是要顾盼盼不舒服。

好个白眼狼，自小吃杜家的用杜家的，杜家对她那么好，她还意不平！因觉得杜家待她不如待杜皎皎好，就心生嫉妒，可她就没想过吗，她只是亲戚，而杜皎皎才是自家姑娘，顾氏乃至顾家会区别对待，那是人之常情！谁会对别人的女儿比对自己的还好？那不是头壳坏了是什么？说难听点，照顾你是情分，不照顾你是本分！

偏她想不通，天天意难平，最后更是生出恶毒心肠，害杜家，害杜皎皎，甚至连养她长大的顾氏也没放过！这样的人不是蛇蝎心肠，谁是？

这笔账，她会代表原身和她慢慢算的，虽大帐要等到日后清算，不过眼前能落下的，也不会放过。

冷待奚落和伤口撒盐，算随手送她的小礼物好了。

纪玖又拉着顾氏说话，每每顾氏要提到顾盼盼时，纪玖就把话扯开去，这样足足过了快两刻钟，纪玖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一声叫到：“哎，都怪我，怎么忘记表姐还站着了，碧玉你们也不提醒我，真是太失礼了。”

碧玉等人抿嘴笑：“主子说话，哪有奴婢们插话的道理，娘娘，你这就是错怪我们了！”

顾盼盼看她们主仆拿她做筏子打趣，心里恨得不行，面上还要装大度：“姑母和娘娘说的开心，我也不忍心打扰，何况碧玉她们，横竖我年轻，站一站，不碍事。”

纪玖横她一眼：“知道姐姐身体好，不比我这病恹恹的人，但姐姐总是客人，又不是下人，哪有长站的理，被别人知道，该说我不懂礼数了。”

又吩咐碧玉：“去，搬条矮凳来给表姐。”

顾盼盼的笑又凝住了。

不气不气，杜皎皎从来跋扈骄纵，这话是她本性使然，不是刻意针对她，不是。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温婉的笑，但饶是这样，在看到碧玉搬上来的矮凳时，也差点破功了。

这是凳子吗？眼神不好的只怕以为是块垫脚石呢？这凳子有没有门槛高？有没有？坐这个上面，舒服不舒服先不提，是个笑话先妥贴了。

看到顾盼盼眼珠都要瞪出来的模样，纪玖差点也笑出声了，她是有意刁难顾盼盼，不然也不会让对方空站那么久了，只是没想到搬矮凳能找个这么矮的来，这领悟力…啧，绝了。

碧玉一定要重赏！

纪玖一边想着，一边歉疚的对顾盼盼说：“内室里平时少有人来，也没准备坐的家什，要不，表姐将就将就？若不然，表姐到外头坐也是可以的，外面准备的椅子凳子多，表姐大可随便选。”

来探病为了座位不舒服就跑到外面去，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了。

顾盼盼银牙都咬碎了，才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这凳子，挺好的，挺好的。”

然后，纵然她再不情愿，也只得慢慢下坐了下去。

纪玖轻笑，又继续和顾氏说话，目光也时而有扫过顾盼盼，只顾盼盼不愧城府够深，除一开始露出些许窘迫外，整个人慢慢也恢复正常了。

纪玖也就懒得管她了，很快到了正屋午，有人来报：“王妃，王爷说还有一刻钟就到了。”

顾氏忙要起身回避，却被纪玖拉住了，“母亲，又不是外人，你是长辈，有什么好回避的，而且了，连表姐都不怕，你还担心什么。”

又看向顾盼盼：“表姐，你说是不是啊？”

顾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