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瞳生有一双血色的眼瞳,不过他此时没有开眼,杀意内敛,所以从外表看只是个翩翩公子,没人会想到他是罪恶滔天的纯净山庄杀手剑。
珠瞳腰间别着一把铁片剑,锈迹斑斑,一看就不是杀人的剑——可什么是杀人的剑呢?那就是生者看到刹那,就已经是个死人的剑。
出其不意的剑,就要这种无杀之杀的锈铁剑。
珠瞳瞧了眼周思苦,恼怒于对方打断了自己与邓瑶的对话,便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铁屑「簌簌」落下,指着周思苦。
“你们要进去便进去,不进去便不进去,问那么多做什么?想打想杀随便,以多欺少随便,混江湖就不要注重名声,还真把自己当名门正派了?”
得,珠瞳也是个倔脾气,不会好好说话的那种。
青桐疑惑,道:“我是武当派,他是广寒宫,我们真的是名门正派。说来,纯净山庄是华山派的叛徒云霄霄建立,你才是歪门邪道。”
得,青桐也不大会说话,两个都是铁憨憨,怪不得能从江北打到了云梦泽。
“看什么看,这是实话,你不能有意见。”
“……”
珠瞳沉默不语,抖了抖铁剑,气势攀爬,先打一架再说吧。生和死,珠瞳看得并不重。
……
……
邓瑶往林殊辞身边躲了躲,除开医患关系,她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个少年。他身上有股戾气未免太重,邓瑶心窍玲珑,很容易就察觉到了这种阴恻恻被野兽盯着的感受,后背发紧,害怕的很。
此时珠瞳气势全盛,这只野兽也就张开了獠牙,啃着邓瑶的背脊骨,她抓着师姐的手更紧了。
“别怕,别怕。”
林殊辞拍打着邓瑶的手背。
“师姐,他就像只野兽。与那日在竹林见时全不相同,此时伤好了,嗜血而动,太过寒人。江湖上,难道都是这样吗?”
“也不全是。江湖上的人很多很多,我们才见了几个?”
“也许吧。师姐,我乏了,我想到舱里面喝茶。”
林殊辞看了眼剑拔弩张的局势,有些心忧,毕竟她是医生,最见不得有人一言不合就流血,浪费宝贵的生命。
但也拦不住,便唤了云痴一起过来,三人到船舱里面避世,对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仍是见不惯。
这时候,她们有些理解为何云梦泽向来是半隐不隐的状态了——这个江湖需要医生,可是医生却不喜欢这个不惜命的江湖。
外边,珠瞳瞧见邓瑶离了船板,怔了怔,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气势一下就降了下来。
“自古逢秋悲寂寥,到了秋天,人也就乏了。”
他看了眼小船,悠悠叹了叹,将铁剑插回剑鞘,转身施展轻功便离开了此地,进到了莲花坞的深处。
周思苦想追上去,却被方明壑止住:“周师孙,别去了,现在上华山都来不及,还追他做什么?莲花坞的事后面再说吧,人死不能复生,死都死了,放放也没关系。”
师孙?
谷春榶张了张嘴,本想斥驳方明壑说的全部话语,但是话头到了舌腔却被卡住,最后只好打了个哈欠。瞄了眼众人,觉得聊生无趣,便回到了船舱里面,继续睡觉了。
不知怎的,她那娇蛮任性的性子,离开不归林后收敛了许多。不闹也不吵,乖乖的,也怪怪的。
方甜忧心看了眼小十三的背影,叹了叹,对周思苦说道:“师兄,他说的对。现在最要紧的,是黎民百姓,是襄阳城那边的战事。”
言罢,便追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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