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醒来,入目是潦草粗陋的草棚屋顶,转头只见一个头色渐隐发白,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斜撑着头伏在床前,着一身天青色粗布衣裳,却收拾得很是干净利索,正在打盹的模样。
窗外阳光一片大好,似是正午时分,就要坐起来。
不料惊醒了那妇人,妇人连忙扶着面前的孩子,笑道:“总算醒来了,可是要水喝?”然后伸手,把之前放在窗边的杯子递给对方。
半大的孩子看着约莫八九岁,此刻懵懵地点点头,没料到自己轻微的动作,竟将女人惊醒了,看着慈眉善目的妇人,心中放下几分警惕,接过水杯,急忙浇灭快要着火的嗓子。
妇人连忙轻拍着孩子的后背,道:“慢些喝,仔细呛着。你已昏迷三天三夜,体虚着,一会儿再给你拿些清粥小菜来,对了,我名林白凤,你唤我林婶子便可。”
水急急趟进口中,孩子乖乖地停下了,笑着对妇人说:“水真甜。谢谢您林婶子!这是哪里呢?我怎会在此处?”
林婶子一面起身,转过去桌上拿吃食,一面回答道:“是你林叔叔把你从樊柯森林中背回来的。
听他说,见你时浑身是血,昏倒在小路上,庆幸你已是在森林边缘中了,不然你林叔叔可不一定能找见你呢,他猜测,你似乎像被野兽追赶,累得昏倒在那里的。
孩子啊,以后记着啊,有危险的地方,咱可不能去,安全是最主要的!”
然后拿了张小桌子,放置在孩子面前,上面已经摆好了一份白米粥、一个鸡蛋、一碟小野菜。
孩子垂下眼帘,拿起水杯,想暖暖微凉的指尖,缓缓喝了几口,感受着适宜的温度,不凉不烫,温温的正好,如同此刻的阳光,宁静而舒适。
很奇怪,像似乎之前,从不曾好好睡过觉一般,现在才从梦中清醒,也放下心中,很多过于沉重的事物,此时觉得一身无事,整个人都透着轻松惬意。
只是还有更奇怪的事。
林婶子看面前的孩子默不作声,似在回忆些什么,又热心说道:“这里是我和你林叔叔的家,你林叔叔担心你一个人会遇到危险,就先把你安置在这里了。
你放心住着吧,就当成是自己家,我们有个孩子和你差不多大,晚上她回来就能见着了,千万别见外。”
孩子这才把水杯放在小桌上,拿起鸡蛋轻轻剥起来,一样的温暖,心中感激妇人的热心肠,以及她妥帖的照顾。
然后扬起笑脸脆生生道:“婶子说的是,以后一定多加注意安全。”顿了顿又问:“可是,婶子可知,我是谁?”
我是谁?从刚刚一直缠绕在心中的疑问,为何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是脑袋也不痛,准确的说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不痛不痒,却莫名让人感到心慌慌,无所适从。
因为,像是丢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珍贵的,发着光的东西,那是什么呢?
什么样的人会独自外出?且浑身是血出现在森林里?还昏迷了三天三夜?
疑问排山倒海地涌出,却不得其解,只好问出来了。
“这个……”林婶子蹙眉,犹豫道:“我也不曾知晓,要不然你再仔细想想。若实在想不出来,也别为难着自个儿,总会有办法弄清的。你这副情形倒像是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