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回到半月城已经是初二的晚上,披一身寒露褪去外衫便去抱那个温软的朝思暮想的小姑娘。
木兮是被冻醒的,索性见那人回来,也无睡意。
言念张口就准备解释原因,却被小姑娘堵住了嘴,轻声道:“新年快乐。”她一点点也不想听任何的解释和道歉,因为于事无补,她更在乎的是他们的现在与未来。
言念怔住,呐呐道:“新年快乐。”
转而便是更加猛烈地攻势,似乎要将小姑娘揉碎在身子中。
小别胜新婚,何况这一别已经快两个月。
一番浓情蜜意后,言念在木兮耳边轻轻开口道:“我给你准备了很多新年礼物,不过还在路上,你有没有什么格外想要的呢?”
木兮沉默了良久,时间久到言念以为小姑娘不会开口了,却不料一声轻微的低叹道:“打春了,在院中帮我种一棵枇杷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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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木兮自睡梦中醒来,恍恍惚惚,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绸衣,轻若无物,贴着肌肤像水流一样,踩在地板上,赤着脚走到落地的雕镂藻绘木格前,看见外面绿竹红枫,蓝天白云,还有烟水朦胧,远山青黛,脚下一片清澈的小湖。
这是半月城独有的风光,已经来此地近三年了,每每醒来却还是恍如隔世般......
红枫和竹林沙沙响,红色的枫叶落下来,被木兮轻轻一吹,又慢悠悠往上倒飞,在空中飘来荡去,像一只蝴蝶。木兮的眼睛跟着那一片叶子懒散转动。
身后传来男子的厚重呼吸,尚未转身便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往常幽幽的白檀香被浓厚的血腥味遮挡,木兮身子微微颤了颤,轻声道:“不是自己的血吧?”
背后传来男子的笑声,说道:“不是我的。”
从胸腔发出的笑声闷闷地,透过木兮单薄的蝴蝶骨传到心尖,木兮低声问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男子半搂着木兮进了念昔阁,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个叛徒,当着大营大伙的面直接杀了而已。”看着面前的姑娘似乎很是低落,便又补充道:“其实罪不至死,不过杀鸡儆猴,军前立威罢了。”
木兮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起身拿出了一件白色带着许多墨色花纹的干净衣裳。言念轻轻亲了亲小姑娘的额头,便接过衣裳起身去了净房。
小姑娘不喜他杀生,却也知道他杀人皆有理由,她无从反驳便也从来不拦,只是每月一次的义诊在他杀人后的当月便改成了两次,木兮总是用着她的方式为他减少杀孽。
进了半月城,收兵权,安人心,入主城主府,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言念却是忙得不可开交,两大城的事务都需要他来处理,常常千里奔袭,奔波这南北两城,往往与木兮一别便是半旬。虽无力不从心,但每每闲暇下来,总是有一丝迷惘,不知自己如此忙碌到底是为何?不过只是一瞬,复仇的心思便燃了起来。
在半月城的城主府,言念依照临安城的念昔阁,原模原样复制了一个惜今阁。不同的是,此处的花品种更多,花期更长。
黄昏暧昧的光透过木窗隔的花纹映照在室内,言念脱了衣袍,白皙的肌肤也覆上了一层朦胧的暖黄。举手投足,衣袖轻摆,长发浮动,和着这时候的光影,有种幼时记忆中港式旧电影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