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风吹海棠沙沙作响,郁欢失眠了,脑海中尽是那人的风姿,闭上眼全是那绝色的容颜,她揉捏着眉心从榻上坐起,低声唤道:“初夏。”
许久没有回应。
她摇头失笑,慢慢起身走到圆桌前倒水,薄唇轻印上冰冷的杯壁,卷翘的睫毛也因着摇曳的烛火一颤一颤的。
从去百花楼取何氏卖身契那日起,她就猜到了初夏是宣佩玖的人,毕竟有哪位忠心的婢女会把自家小姐的命令放在旁人之后呢。
走了也好,少个监视,只是他当真那么不想和她有所联系吗,明知初夏的离开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
正想得出神,初夏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她眼瞅着姑娘睡了才去了趟茅房,谁知刚一回来就见着人在桌前发呆,连她走近了都不曾发现,想得如此入神,莫不是在担心明日的学考?
郁欢闻声抬头,眼底闪过几分诧异,她小口抿着杯中的凉水,视线慢慢落在初夏脚尖,旋即不动声色道:“觉得口渴,你”没走?
“奴婢有些内急。”初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忙走过去,抬手碰了碰水壶,顿感一阵钻心的冷,道:“凉水伤身,奴婢去给您热热。”
她最会察言观色,自然知道郁欢心里在怀疑什么。她本来是要走的,但主子不让呀,非要她留下好好伺候着,防着有人欺负这位。
郁欢摇摇头,“不用了,你去歇着吧。”
初夏还以为她是准备为明日学考挑灯夜读,不想被人打扰,谁知她把杯子放下就转身回去上了榻,丝毫没有想要温习功课的意思。
满心无语,真不该低估这位的懒惰。
翌日清晨,翰林书院人来人往,无不是官家子弟,各个锦衣华服仪表堂堂,他们都没急着进去,反是驻足门前,紧盯着不远处的那道消瘦身影,捂着嘴偷笑,有些还毫不避讳地大声嘲讽,互相讨论着说着低俗的话,生怕别人听不见。
“那不是郁欢吗,她怎么还敢来书院参加学考啊。难道忘了夫子是怎么说她的了,就凭她也想考出什么成绩,看来是真不知道丢脸二字该如何写哦。”
“迟迟不进去像是在等人,她在书院可没什么朋友,九皇子还未到,莫不是余情未了嘿嘿。”
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各个无凭无据张口就来,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完全不讲任何道德,使劲戳着姑娘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