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王轻咳了一声，看着幽怨的凌霄霄：“你有意见吗？”

凌霄霄想要发作，可竟然找不到理由。

她是平昌王名正言顺的侧妃，自然是不能有意见的，只得低头赌气不语，一时之间连方才要开脱的话都忘了怎么说。

平昌王极力抑制着萌动的情感，又重重揽了揽凌霄霄：“等本王回来。”

说罢转身匆匆离去，将愣神的凌霄霄留在原地。

入夜，凌霄霄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想细细盘算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可脑子里浮起来的都是平昌王那突如其来的吻。

想着想着，又是赌气又是抑制不住兴奋地蹬着被子。

云琴支着下巴看凌霄霄自己躺在床榻上发癫，凌霄霄抑制不住嘴角上扬时，云琴也跟着痴痴地笑。

景念担忧地进来：“你跟着傻笑什么，还不赶紧劝娘娘安睡了，明日好多事情等着我们处理呢。”

匕见躺在屋顶上悠哉悠哉晃着腿，凌霄霄乐一声他也跟着乐一声。

景念又闻声出去：“匕见，还不回去睡了！吵着娘娘安睡明日耽搁了事情如何是好？”

自跟王爷让她去府里各处宣谕，景念回来时便忧心忡忡。

“云琴虽也伶俐，可脾气火爆，容易落了话柄。你为人谨慎，跟着凌妃多多帮扶她，本王回来之前，务必不能让王妃和徐美人之流横生枝节。尤其是王妃，严防她与母家勾结。”

王爷如此嘱托，景念更加是慎之又慎，小心盘算着。

因此眼见凌霄霄不慌不忙，傻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有些心急。

“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安睡了。明天起娘娘就该接管府中事宜了。”

凌霄霄回过身来，靠坐在床榻上，转头悠然问景念：“你说，掌管一府，除了银钱人事清楚，最要紧的是什么？”

景念不假思索答道：“是人心。”

凌霄霄点头：“不错，若是人心之所向，自是不用费力，也能轻松服众。若是人心涣散，各有打算，即便十分精明，也落不下一分好。”

说罢凌霄霄拢了拢披散下来的头发：“景念，你觉得，我在这府里，可有半分人心所向？”

景念低头不语，她心中自然明白，可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凌霄霄位份在这府里一人之下，尊贵无匹，可她出身不高，抬进来时仪仗礼节都仓促潦草，让人无法从心底承认身份，不自觉轻看几分。

虽然后来救了王爷，又将徐美人的气焰压了下去，坐稳了这侧妃之位，可她年少威薄，纵有王爷口谕，又怎么能名正言顺越过王妃，让众人拜服？

长此以往，逐渐露出外强中干之意，府里人若见风使舵，一个两个张扬起来，带起一片，便会后患无穷。

“可毕竟是王爷亲自交代的，想来她们也不敢太放肆。”景念安慰着凌霄霄。

凌霄霄摇摇头：“王爷的话能管头几日，之后呢？她们眼看着天高皇帝远，日渐大胆起来，硬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又能如何？等王爷回来作主，我怕是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景念看着凌霄霄虽这样说，可表情不甚紧迫，心中有了些成算：“娘娘可是已经有打算了？”

凌霄霄微微点头：“这第一步，便是立威。开始就将她们不安分的想法按住，日后再有什么事也可绕过许多纷杂人情去，直接办理了。”

见凌霄霄有了头绪，景念渐渐放下心来：“娘娘虽年少，倒很有当家主事的见地。”

凌霄霄叹了口气：“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贼起飞智。”

她见过许多波云诡谲的风浪，若她真想掺和到各种是非里去，倒也不是毫无胜算。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是真真只想过清闲日子的。

但老天爷不答应，她也奈何不得，只能将散漫的态度收起来，从此小心度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