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袅袅,池畔微风轻拂,如轻柔纤纤玉手,拨弄心弦。
美景如画,可画旁三人都没有心思去看风景,三人皆是怔怔的看向来人。
贺千空一身暗黑色长裾,暗金色刺绣蔓延在衣角,头戴玉冠,腰封上悬着那块双鱼戏珠玉佩,剑眉星目,清贵高隽。
他缓步走来,并不急,仿佛在自家园中闲逛,却带着一股威压和气势。
蒋明德最先反应过来,此刻池畔惠风轻拂,吹干了他身上大半的汗意,也吹醒了他迷糊的酒劲。
他抽回手,再没空管林姝蔓,只死死盯着贺千空,想不明白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林姝蔓,她明媚美眸略过一丝惊异,同样诧异看着来人,只是心中深处角落,却涌起了一股安心,她恍然间觉得充满力量,不再害怕。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
须臾,贺千空行至众人面前,他眼神肃杀寂寥,衣袖翩飞,轻轻扫过一旁的高明成,却不理会,眼神停在林姝蔓身上一刻,又很快移开,最后他的眼眸落在蒋明德身上,一作揖:“殿下。”
蒋明德心下很不自在,即便母妃和外祖都言说贺千空此人需得努力拉拢,可他心中还是极其不喜此人,特别是他幽深眼眸,冷飕飕、硬邦邦。
他不甘心。
从小到大,蒋明德做什么都比不过贺千空,少时,贺千空做太子陪读,无论读书、骑射,蒋明德这个天家冑贵都比不过贺千空,他不甘心,比不过太子也就算了,连一个臣子的儿子都比不过算什么!
待大了,贺千空去了边关,蒋明德真的高兴,很多时候他都希翼这人能死在那里,风沙埋骨。
可贺千空偏偏回来了,还得了封赏,之后入朝为官也深得帝心。
他的存在仿佛在说,自己永远也比不过他!
蒋明德理了理自己衣袖:“贺大人怎么在此处?”
贺千空眼神扫过酒桌案几,声音平静暗哑:“天色将暗,城中宵禁时间将至,殿下还未回城,圣上和贵妃很是担心。”
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可蒋明德要的不是这个。
他继续问:“大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来庄子上不过临时起意,包括出外打猎都是一时兴起,就连王妃他都没提过要去何处,贺千空来找自己,怎么能那么准就找到这里?
他眼神阴鸷,暗藏怨毒。莫非他在跟踪自己?
或者他派人一直跟着自己?
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蒋明德也不由全身发寒。
他死死盯着贺千空,似乎在无声逼问。
然而贺千空八风不动,连眼角都没抬一下:“殿下忘记了,殿下出府时跟王总管提过要出来打猎,京郊附近猎场只有此处,臣便寻了过来。本没找到殿下,正要回去,却在庄外见到殿下马匹,特来确认,不想殿下真的在此。”
他语气没有起伏,眉毛都没动一下。
蒋明德有些疑惑,这段话逻辑通顺,听上去很像一回事,只是他走之前他是跟府上王总管提了要打猎么?
酒意上头,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蒋明德捂着额头,头痛欲裂,脚步不由趔趄,被身后奴仆赶忙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