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货两讫，谢谢您嘞”

“赶紧滚吧。”

“得令！”

少年将钱币贴身收好，重新压低帽檐藏好表情，拉开门。

“喂，我说你是不是被恶魔蛊惑了？”

少年手搭在门把上，拧动却未打开：“大概吧，如果恶魔愿意聆听我的愿望的话，我必献上这个卑贱的灵魂。”

语罢，少年像不曾来过一样，飞奔离去。

昏暗的遍布杂货的陋室里，老人垂眸坐在吧台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少年带来的怀表，没甚么表情的模样。

哒哒哒鞋跟叩响楼梯。

“熟人？”

“不，只是个贫民窟长大的傻子罢了。”

“哈哈，你似乎对他放弃做战士感到很不解呢”

“是啊，好不容易走出了这里，现在却要回来。这对于将要一辈子埋葬在这条臭巷子里的糟老头子来说，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男人锋利的眉眼凝视着口是心非的老人，但似乎无论他做出怎样的表情，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始终是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一个不折不扣的老混子！

“放心，我对于弄死一个曾经在战士营的低级士兵毫无兴趣，不用演这么多给我看。”

接着，男人凑近老人，压低声音道：“三天之内，给我骑士团团长迪安的行程。”

老人终于抬了下眉毛：“太短。”

“五天！不能再拖，酬劳另加五十。否则”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威胁一个将死之人。”

“哼！谁知道将死之人想不想继续苟延残喘呢！”

不予继续这段无意义的对话，老人直接应下了这笔买卖。

送走了某个蠢货，老人戴上帽子锁了门，也离开了他栖息的小屋。

库克用刚到手的三枚铜钱买了三根长面包，又花掉半枚银币从流浪药师那里买了两瓶普通退烧药。

带着今日份的食物，库克飞快地穿过布满垃圾、废屑和粪便的小道，偶尔跨过一两个横躺在路中间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老人或者孩子。

贫民窟里到处堆放着纸箱搭成的简易小窝、以及旧帐篷拼接而成的破旧窝棚，但这错综复杂的场地也并没能影响他对方向的辨别。他曾是这里的孩子王，不久之前又再次成为了其中一个片区的老大。

贫民窟的中后段，有一座仅存半边瓦片遮挡的半坍塌的房子，那里便是他的“新家”。

那天，失去了战士营分发给他的宿舍，他抱着那个被自己当成魔女的孩子，疯了一般地回到了这里，用拳头揍趴了原先霸占此处的混混，成了这一片区新的老大。

但是，这位新鲜出炉的老大，此刻却在“新家”的门口举步不前了。

“安姐姐，这是我今天在垃圾站翻到的发光的石头，给你”

“安姐姐，我也有捡到魔核，但是都很小，可以吗？”

“小安，你口渴吗？我带了好多干净的水回来”

“安，今天有别的区的小子来过吗？有的话，我去教训他！”

……

眼前所见，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少年面无表情甚至想转身离开。

这种大型邪教上供的场面，他曾一度以为只有在愚蠢的神殿里才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