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个男孩,看着她珠泪闪闪地软语相求,我一定无法拒绝,但是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可怜:“不用怕的。”
她咬牙皱眉,刚才楚楚可怜的神态荡然无存,大怒道:“这里的人是死是活,关你······”她多半觉得后面那个字不雅,硬生生刹住了。
我长剑出鞘,注意力已不在她身上,随口答道:“我不能见死不救。就算是······”我想想似乎没有什么我特别恨的人来举例,便道,“就算是叶子安,我也会救的。”
唐雪慧怔了怔,张大了嘴,但是没有再争辩。
我左手取出火折,迎风一抖。
火光一闪,把小巷内照的通亮,一览无余。
小巷尽头封死,只有一个黑衣人侧躺在地上血泊中,纯黑的袍上沾满了鲜血和泥浆,额上的黑发因汗水和血水而粘在脸上,看不清五官,但显然年纪甚轻,只比我稍大一点,就算他这么狼狈不堪、呼吸维艰地躺在破败小巷中,满身血污泥浆,仍掩不住身上高华清贵之气。
他身侧一柄冷蓝色的长剑,但显然这个人不是沐府的。
火折燃尽。既然没有危险,我还剑入鞘,待目力适应黑暗,走上前去,蹲在他身侧,单膝跪地,轻轻问道:“少侠,请问受了什么伤,在下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黑衣少年强忍疼痛,汗水混着鲜血顺着他的发丝滴落下来,他咬紧牙冷冷道:“不用。”
短短两个字耗尽了他的忍耐,他急促地喘息,却哼也不哼一声。
我从贴身衣囊中摸出那个瓷瓶,里面还剩两颗丸药,这是我唯一的伤药,还是当时叶子安给我的。
我倒出药丸,送到他嘴边:“吃吧,药效挺灵的。”
黑衣少年抿紧嘴唇,透过发丝,黑眸中充满倔强的狠劲,不肯受人一点恩惠。
“没有毒的,”我温言劝道,“吃吧。”
他既然执意不肯,我只好作罢,收回伤药,伸手按着他背心,运功输送给他一点真力。不一会儿,他已能拼力说出完整的话:“你······为什么要救我?”声音虚弱,但语气中的威严和怒意仍可以听得出来。
我努起嘴唇:我好心救人,他还这样生气?不由得大为不满道:“我爱救就救,你管得了我吗?”
他一怔,也颇有些哭笑不得,冷冷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万一我是个大魔头呢?”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杀我,那你还会跟我说吗?告诉你,我不能见死不救。你爱不爱被人救,我懒得管,反正我偏要救你,你又能怎么着?”看他这么蛮不讲理,我也索性肆无忌惮的耍赖。
对我轻嗔薄怒时的惫懒无赖,黑衣少年竟无法可施,张口结舌,苦笑了一声。
“当——”金属和青石板碰撞的声音。
回头一看,一柄小刀掉在地上,唐雪慧一脸错愕和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人。
???
方承玉?
他一身黑色的紧身夜行衣,腰间佩一柄单刀,刃重刀沉,显是利器。
方承玉诧异地看着黑衣少年,失声道:“教······”
“住口。”黑衣少年瞪了他一眼,不怒自威。
方承玉噤声,他急忙走上两步,将黑衣少年背在背上,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食中二指捏住,面对唐雪慧,冷冷道:“原物奉还,我卖的是刀,不是灵魂,我们纵然声名狼藉,也绝不会恩将仇报,请了。”
黑影一晃,书店老板连同那个神秘少年已去的远了。
银票悠悠飘落下来,落在小刀旁边,上面写着“纹银柒千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