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柠顺着宇皇的指引,很快找到了屋子里的暗道,她顺着暗道一路畅通而顺利的出了金教,来到了金城的大街上。
这个时节已经渐渐寒凉,当太阳仍旧高高的挂在高空,散发着温热的光芒,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周柠的泪一下便流了下来,铭洛被囚在暗室整整十九年,这十九年里,他饱受煎熬,又算计一生而守护的这个天下,却是连死都未能感受一下阳光的温度,看看这繁华热闹的街道和人们脸上开心的笑容。
也许这就是历代教主们身负天下之责的悲哀,他们又何尝愿意英年早逝,又何尝喜欢一生被捆绑在圣教之中,又有谁不愿意过上这种平凡自由的生活,可事与愿违,这样的日子,是他们用尽一切,也无法得到的,还有她。
周柠突然有些理解冽寒为何一心盼着她献祭了,牺牲她一人,换来天下百姓甚至是圣教所有人的长命,确实是太过划算了,还有铭洛的坚持,或许就是自己触碰不到那份美好,才会更加向往,更加想要去守护住它。
她只是在这街道上站立了片刻,便开始寻磨起土教的方位,宇皇和霄云已在她的手中,剩下的三把圣剑,想来想去,还是筑尘这边较为容易,总之,她本着手中多一把是一把的想法,在确定了土教的方位后,便马不停蹄的向土教奔去。
金城到土教的距离并不算近,加之她没有马匹,因此,周柠足足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站在了土教石窟的不远处。
今日的土教没有庆典也没有丧葬,所以不如她前两次来这里时那般热闹,周柠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是林朽陪在她的身边,第二次来,是赤焰,这一次,却只有她自己,这让周柠不由的心生感叹:”人的一生就是如此,不管前路的途中有多少人相伴,最后走着走着,往往只剩下自己!”
她将容颜又换成了花柒的模样,只是这回,她不在像上次一般,伪装的那般怯懦,而是目光沉静,气势逼人。
抬脚向石窟大门走去,今日守门的只有一个灵侍,他正百无聊赖的斗着地上的一只蛐蜒,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长相灵动可爱,气势却极具威慑力的女子上前,不由一脚将虫子踩死,紧忙上前询问道:“这位姑娘,您是哪一教的小主啊?前来木教可是寻人?”
“木教花柒小主,受林朽哥哥吩咐,前来土教,有要事要与筑尘哥哥相谈。”看见他的动作,周柠将气息微微收敛,语气温和的道。
“这——”灵侍有些犹豫,看着女子的装扮和气场定然不是普通的百姓,可他也从未听过木教之中有个叫花柒的小主,不过她竟敢称林朽阁主和筑尘洞主为哥哥,又不像是寻常小主,灵侍一时拿捏不准,便有些为难道:“小主,可否在这里稍等片刻,容小人进去回禀一下洞主?”
“无妨,你前去回禀便是。”周柠淡淡的应道,素手一抬,从发间将一枚簪子取下,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包好,这才递给灵侍道:“请将这个替我转交给筑尘哥哥,他看了自会明了。”
“是,是!”灵侍恭敬的双手接过,这才暗松一口气,匆匆向筑尘洞主所居住之地而去。
那枚簪子,是筑尘在七年前靠着乞讨攒下来的钱为她买的生辰礼物,在后来去火教看望她时才终于送到了她的手中,那是一枚红色宝石发簪,款式早已过时,又是民间的东西,与圣教中那些精致昂贵的饰品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可她却一直戴在头上,小心保护着。
原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可灵侍才走没多久,便看见筑尘运着轻功向她飞奔而来,眼中满是欣喜和思念,这样炽热的眼神,让周柠有些无奈,本以为时隔这么久,他应当是想通了,却未曾想,他仍然沉浸在过去,不肯出来。
“阿柠!”筑尘来到周柠面前,激动地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轻唤道。
周柠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回,对他浅浅一笑:“筑尘!”
没有了孝蛊的摧残,他的状态好了许多,整个人也不再那般憔悴了,看起来气色红润,身姿挺拔,格外的丰神俊朗,看着这样的筑尘,周柠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当年那个需要靠自己乞讨照顾的少年,一转眼,竟是已经长成了一位偏偏公子,时光果然如流水,来去匆匆。
“别再这里站着了,快随我进去,那个该死的灵侍,竟然将你拦在门口,简直该死!”筑尘见周柠将手抽回,他又重新握住,不理会周柠的惊愕,拉着她的手,一边向石窟内而去,一边愤怒的骂道。
周柠这才看到,方才去找筑尘的那个灵侍,这时才气喘吁吁的向这边跑来,想来是筑尘在见到簪子时,便拔腿向大门奔来,灵侍都未来得及反应。
筑尘带着周柠来到了瀛窟,两人相对而坐,筑尘为周柠倒了一杯清茶后,这才抬眼看向周柠,嘴角挂着愉悦的笑,也不说话。
周柠一怔,有些不太自在的问:“为何这般看着我?”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愿意见我了,高兴!”
“怎会,你可是我弟弟,怎会不愿见你!”周柠笑道。
筑尘并未因周柠一句弟弟,神色有任何变化,他任然嘴角噙笑,自顾自从怀中摸出方才周柠让灵侍转交给他的东西,将帕子打开,拿起簪子,就要替周柠带上,周柠向后微微一仰,避开了他的动作,有些不安的唤道:“筑尘?”
“我将它给你带上,没有别的意思,阿柠别怕,我不会再逼你。”
他始终带着笑意,周柠完全猜不透他是如何想的,便僵硬着身子让他为自己戴上,待到筑尘为她戴发簪的那一刻,一丝丝气息的波动让周柠一怔,随即余光扫了一下四周,心中顿时明了了筑尘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