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取出莫修额上的最后一根银针：

“陛下，今日您的脉象平稳了许多，这样下去应该不出两个月，您的身子骨又会健硕一些。”

皇帝喝了一口清水，然后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朕的身子自己还不明白吗？恐怕也没几年好活的了，你大可不必宽慰。”

他倒是个明白人。

可姜止也不能真这么说，嘴上的话该漂亮的时候还是得漂亮：

“陛下来真龙天子，自当洪福齐天。”

“行了行了，这样的面子话朕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莫修摆摆手，然后冲姜止说：“朕听侍卫说，你宫中服侍的人很少？”

“回陛下，春苑的丫鬟太监嬷嬷总共有五人，算不得少。”

莫修叹了口气：“难怪你日日来永安宫都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想必是宫人伺候得不好。”

“朕命内务府给你选了几个丫鬟，都是心思纯正底子干净的，你大可以放心用，她们此刻都在永安宫门口候着。”

永安宫门口。

怀玉静静地立在门口等姜止出来，在她的身后还有三个活泼雀跃的小丫鬟。

她们三人的脑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娇笑。

不多一会儿，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少女走到怀玉旁边恭恭敬敬地问：

“姐姐……我想问一下这个成世子他……他是个怎样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怀玉上下打量她，生怕对方是个公主之类开罪不起的人物。

一个工工整整的丫鬟发髻，身上穿的宫女服似乎还比她低上一个阶级。

“陛下说要将我们送去成世子宫里……我只是有些好奇未来的主子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并没有别的意思。”

送给世子的新丫鬟？

怀玉的眸子瞪大了两分，只觉得背后吹过一阵凉风。

这么说，那张字条上所说的，要来春苑代替她的人不是宛宛？

她想起春苑里墙角下埋得那一包银两，只觉得额头滑下三根线。

本来是为了避免其他人带着异心接近主子，所以她才把赎宛宛的那些钱藏了起来。

那现在呢？

她难道要给主子表演个大变银票出来？

若是日后主子知道是自己把钱藏了起来害她大哭一场，她不得掉一层皮？

她真欠打。

怀玉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她真是太笨了，那人怎么会选一个宫外的女子来替代她的身份呢？

也是她太狭隘，看到姜止要去迎宛宛回来，便迫不及待地以为宛宛就是眼线。

该怎么想办法把那笔钱转移回来呢？

比起这三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她还是宁愿选择性子温柔又会弹琴的宛宛。

天呐！谁来救救她吧。

“成世子性子温和，待人也是极好的，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三人中长得最漂亮的那名丫鬟叫百合，她同另外两人不一样，百合是皇帝挑的，送到春苑来照顾姜止起居的。

百合亲热地挽着怀玉的手：“日后我们就和姐姐一起服侍世子了，还希望姐姐对我们多多帮助呀！”

还帮助？

她心里骂人的心思都有了，还谈得上什么帮助？

怀玉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这奴婢的前途广不广阔，就全看主子喜不喜欢，你若是真心想着主子好，照顾好主子就行。”

另一个小丫鬟也凑上来：“姐姐，我听说春苑里你是世子最贴身的丫鬟，你……是不是通房？”

？？？

怀玉的头顶冒出三个问号。

这种限制级的问题也能直接开口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