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萍儿是被孙膑所杀,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目前最需要的是结束这个混乱的局面,至于是真疯、假疯、为什么疯,以后有的是时间弄清。
于是他又哈哈大笑:
“我已指她做你的侍妾,她竟敢不从,应该杀!
没关系,你若喜欢,马上派个更漂亮的来,这死鬼就让他们弄走吧。”
不料,孙膑仍抱着萍儿不放,卫士用力一拽,竟连孙膑也随着被拖下卧塌,摔到地上。
庞涓生气了:
“把他的手掰开!”
有两个人就去抓孙膑的手,不料反被孙膑抓住。
争夺中,孙膑滚在地上,顺势向前一爬,抱住庞涓的大腿,又哭又叫:
“老师救我!老师救我!”
庞涓急忙用手推他:
“贤弟,我是你哥哥庞涓,快回到塌上去!”
孙膑松开手,跌坐在地上,仰着脸翻起白眼:
“吾乃太乙真仙,将欲乘风归去,何方妖孽敢阻吾之路?”
周围人见了都偷笑。
庞涓大怒:
“你要干什么?真疯了吗?”
孙膑连连拍手哈哈大笑:
“疯了?嘻嘻,好了,我疯了!疯……”
口中又喃喃哼哼地不知唱什么小曲。
庞涓只当他是因杀人,无颜面世,才以装疯卖傻遮羞,便极力劝解。
不想他却不肯,反而越闹越凶,庞涓生气了:
“既然是疯子,就不能住好屋子了,抬到猪圈去!”
几个人扑上来,拖了就走,孙膑只是嘻嘻地笑,既不挣扎,也不求饶。
回到卧房,庞涓也没睡着,对于孙膑杀害萍儿和发疯仍感疑惑不解,也考虑到:
“莫非那婢子泄出真情,他为了不再抄写兵法便杀人装疯?
这小子并不简单,大意不得!”
第二天下朝回来,不进屋子,先奔猪圈。
只见孙膑穿着一件不知谁扔给他的破烂袍子,披头散发地坐在泥水中,已滚得满身都是粪尿污物,愣愣地仰头望天。
庞涓呵问:
“你在看什么?”
孙膑笑嘻嘻的朝上指着:
“你看呀,天上有那么多仙女朝我招手呢!”
拍手大笑,朝前一扑,跌进烂泥浆中,嘴里还喊:
“我要上天,妹妹们,我来也……”
庞涓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却还是半信半疑。
又派心腹家人找郎中询问有无发疯的可能,郎中们问明病情后的答复却说:
“此人受刑后,幽怨之情,郁结于心。
又因自幼孤居,一旦与异性接触又不能遂其愿,便情不自禁,失心而疯。
俗称媳妇迷”。
心腹又问:
“此病能治好吗?”
郎中叹道:
“若事事依顺他,再娶个好女人,慢慢将养,也许不再发作,否则,就成废人了!”
郎中们的分析很有道理,也符合实情,心腹回来禀报,庞涓一笑:
“他哪里能有治好的机会?当一辈子废人吧。”
然而,他还是不放心,再派人试探。
夜深人静时,忽来一人带着好酒好菜,跪献给孙膑:
“小人庞明,可怜二爷无端受屈,又被扔在这腌臜之地受苦,特备些酒肉,请您在没人时享用……”
孙膑并不理会,只侧地而卧。
庞明再唤两声,摇一摇,孙膑突然爬起大喊:
“何处妖魔跑来作怪?待吾兴十万天兵前来捉你!”
庞涓这才暗暗高兴:
“看来他果真疯了!虽然得不到孙子兵法,但灭掉一个对手,绝了后患也未尝不可。”
本想把孙膑弄死,又一想:
一个疯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波?何必再沾两手血?
从此便不再理会孙膑,但仍派人监视察看,不许他离开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