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过了自我纠缠“我是谁”这个问题的年纪,不至于需要活在他人对自己的看法里。也许多年前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阶段,在她还厌世,或者说,母亲以那样的方式离世之后。
后来就再也不会了,因为赋予她生命的那两个人都已死去。
冥夜白见她的态度,苦笑了下,走到诸位学员面前,示意他们先进行操练。在场的陪练教员也有不少,如果当天的训练量已经提前完成,那么就可以直接一对一或一对多找教员进行实战练习了。
第一天的训练量不是很大,主要也是为了给学员们留一点缓冲适应的时间。
前十位在适应力这方面自然也是过人的,稍微熟悉了一番场地和训练安排表之后,大家就都开始自觉做起了练习,基本都无需督促。
冥夜白跟在场的陪练员们嘱咐了几句话,随后又来到了木卿彤身旁。
“大祭司表面上是我们之中最清楚你们绝非同一个人的,但心里……恐怕始终存着些消散不去的念想吧。”
他面露无奈之色,看着天空,“我们这个世界,也许你还是暂且无法理解,毕竟与你的原世界千差万别。这里的人,妖,甚至魔,都讲信仰。他们为各自的信仰而活,也为无妄的信仰赴死。而你……没有信仰,对吧?”
木卿彤提了点兴趣,挂着笑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
“的确没有。我的原世界大部分人和这里的人、妖、魔都一样,他们也讲求信仰,讲究命数,追求福运。”木卿彤坦然道,“而我也属于那个意外吧。我不信任何外力,不信天不信命,自然就没有所谓的‘信仰’可言,但我也有相信的,那就是我自己,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判断,也不在乎我长命百岁或是突然死去。”
冥夜白苦笑一声,“还真真是无所顾忌。”
木卿彤淡淡瞥了他一眼,眸子里掠过一些复杂的情绪,转瞬即收。
“曾经我也有所顾忌,只是后来……都不存在了罢了。没有人生来就和这个世界无所关联,只是有的人命好,有的人却没那么舒坦,注定得依靠自己。”木卿彤云淡风轻般笑了笑,“就好比,假设我需要一个信仰,那么它应该是什么呢?难道是把我当器皿的闫司庭?或是我甚至搞不清是什么东西的锁魂链?还是害得我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上天?”
冥夜白一愣,“什么叫把你当器皿?”
木卿彤看着他,发现对方果真面露惊异不像是假装,也顿了顿:“呵……我以为,就算旁人不知晓,他起码不至于瞒着你们上六家。你们都知道我并非圣女本人,那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来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替代圣女的职位,完成她的使命……不是吗?”
木卿彤摇了摇头,“很遗憾,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却不至于重要到他舍得费那么多精血启用‘时移镜’把我弄过来。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圣女的替代者。”
是了。难怪他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