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候天已经黑了。
脑袋还有些晕沉沉的,口也渴得厉害。
之前的记忆以碎片的形式残留在脑海里,一时半会理不清思绪。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家,也还记得和苏启明一起去吃了饭。
所以她喝醉了,他就把她带到酒店里来了?
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只是心里有些莫名的抽痛。
打开床头灯,自己的裙子整齐地叠放在床头柜上,旁边黑色的保温杯下面压着一张白色的便笺。
她没伸手去拿,坐起身来把头埋进被子里,睡衣太新了,磨得人有些难受。
套房的卧室太大了,大到一个人待着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他为什么不在呢?
他要是在的话,她就可以把枕头摔在他的脸上,质问他为什么要撕碎她刚刚对他建立起的信任。
犹豫了许久,顾南佳还是拿起了压在保温杯下的便笺。
“原谅我冒昧地将你带到酒店来,你的衣服是客房管家换的,裙子已经洗过了,保温杯里是醒酒茶,睡醒后喝一点。”
落款是苏启明。
字迹清晰有力,完全不像是出自一名外科医生的手笔。
她拿着便笺看了又看,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
直到温热的醒酒茶喝进嘴里,脑海中的思绪才清晰了一点。
所以他并没有把自己怎么样?
满满一杯醒酒茶都下了肚,口渴才稍微缓解了些。
顾南佳找到枕边的手机,凌晨三点,挺晚了。
房间里点着檀香,混着床头灯暖黄色的光,万籁俱寂的。
她掀开被子,两种拖鞋贴心地摆在床边,夜里有些寒,选了棉绒的那双。
刚走出卧室,便看见苏启明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睡熟了。
他身高怎么都超过一米八了吧,蜷缩在沙发上,看着怪难受的。
顾南佳没敢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轻手轻脚走过去。
他连个毯子都没有,就那么和衣而睡,一定有些冷吧,眉头都蹙起来了。
她没叫醒他,缓缓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坐下来。
突然有些想笑。
这叫什么事啊,被别人稀里糊涂地“拐”进酒店,自己却还在担心他睡得冷不冷。
沙发上传来翻动的声音,忙抬起头望过去,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你醒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了声,别开头去。
苏启明张了张嘴,低声叹了口气。
“不知道你家里人的电话,所以...”
“去床上睡吧,夜里挺冷的。”
顾南佳站起身,打断了对方的话。
“什么都别说,好嘛?”
声音有些轻,但还是完整的传进苏启明的耳朵里。
见对方点了点头,顾南佳才转身走回卧室,把自己关进浴室里。
放了半浴缸的水,伸手搅了搅,水温有些烫,不过她喜欢。
浴缸边放着浴盐和干花瓣,懒得思考,就一股脑全都丢了进去。
水面刚好漫过脖颈,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着,庆祝这迟来的放松。
真好,至少现在什么都不用想。
顾南佳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水都有些凉了。
她收拾好自己,出了浴室。
苏启明躺在床上睡着了,今天他一定很累吧。
纵使是她让他进来的,他还是只脱掉了外套,穿着衬衫躺进被子里。
小心翼翼地,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的面积。
她笑了笑,拢着头发背对着他躺下去。
酒醒了些,反而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