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说给你五个就是五个。”

二太太爬上牛背，“走吧。”

青哥“嗯”了声，把草帽戴在头上，抽了牛屁股一下，“走咧。”

这时候回去，城门一定关着，可是不走，今晚所经历的一切让二太太感到耻辱，她竟然……

“停下，快……”

一口秽物涌到嘴边，二太太趴在牛背上，哇哇地狂吐起来，她还是人吗？

“我婆娘最开始也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二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男人把自己的妻子当成什么了？她忽然很庆幸那时选择了勾引曹老爷，虽然没有欢爱，但是活得还算有尊严的。

她以前一定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样无耻而肮脏的男人！

二太太呕得浑身发软，差点从牛背上栽下来，青哥忙伸手去扶她。

“别碰我！”

二太太仇恨地瞪着青哥，为什么不给她留点幻想，留点可以回忆的？

青哥呐呐地收回手，“你自己坐好，不要摔下来了。”

二太太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在走，她有些内疚，有些不忍心，“要不，你也坐上来吧。”想到又要和他那样背贴背坐着，二太太的底下有了点反应，心里更有了反应，她“哇”地再次呕吐起来。她不能骗自己，她受不了，那种感觉，那种自己是畜牲的感觉。

“你坐吧，大黄驮不起两个人。”

二太太不再说话，她也没有力气说话，刚才已经把在家里吃的那碗面吐得干干净净。

“给你。”

是以前他们经常在一起吃的野果子。

二太太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过去永远成为了过去，回不去了。她回头望望月光下的家，那里也回不去了那里的人，她再也不想见了。

“要不，你先回去，我明儿个……”

“不！”

发怒的声音在静寂的树林里显得更外地响亮。二太太吓得捂紧嘴，爹不会听见吧？

林中深处忽然传来鸟儿欢叫的声音，二太太很难过，心想：只有它们才是真正地快乐吧！

二太太耷拉着头，任自己的头随着牛的前行而左右摇摆，“我不要回家，我要回城。”

青哥“嗯”了声，抽了牛一下。

整个树林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牛偶尔发出的“哞哞”声，两个人没有再交谈一语。

到城门边时，天还是黑的，星星都去睡觉了，只有月亮高悬在空中，注视着他们。

“你回去吧。”

青哥没有理会，牵着牛去到附近的树林里。

二太太害怕地看看四周，她想溜下牛背逃跑，但是周围黑黑的，她一向怕黑。

“在这休息会，等明早你进了城，我就回去。”

他是真心话，还是虚情假意，哄得她心软，再和他……

“哇”二太太又呕了，初时还有点可呕的，到后面全是酸水。二太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抱住她！

又要……

眼前一片漆黑，二太太昏了过去。

青哥低头看着怀里的二太太，忽然落下一滴泪，“对不起。”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对不起。”

浑噩总会过去，正如太阳每天都会升起。

二太太猛地睁开眼睛，瞧见了一张过度憔悴的脸。阳光洒在他的草帽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

二太太的脸色大变，急忙去瞧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包括裤子上的系带也好好的。

“哎”

青哥推开二太太，站起来，活动了下酸麻的右膀，“我该回去了，那钱……”

二太太从腰包里摸出五个大洋，想想，又摸出一个，“这是赏你的。”她心里期盼着，期盼着青哥能断然拒绝，然后告诉她，他爱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女人都是爱做梦的。

青哥接过钱，掂了掂，挨个去咬了下，“真的。”他咧嘴一笑，露出满排的黄牙，“安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还找我，我只收你四个大洋。”青哥小心地把钱收到钱袋中，一抽牛屁股，“走罗。”

二太太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来纪念这段初恋，但是眼泪淡淡地流下来，她知道她再不会见他。她紧了紧手上的包裹，朝城门走去。她饿了，而且，身心俱疲。

城门口有家面馆，人不多。二太太瞅了眼，没有认识的，放大了胆子走过去。

“去去，要饭到别处要去。”跑堂的小哥甩了甩手中的汗巾，像赶讨人厌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