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柔年纪还轻,被演戏经验更为丰富的秦玥耍心机抢镜头也很正常。
陆枝遇眸光一闪,可惜,秦玥的对手是她,而白汐柔是她的重点观察保护对象,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的人,也该问问她的意思。
第三幕,该到她的出场了。
陆枝遇在导演的指示下,手持着一把素色油纸伞走入了镜头内,人造细雨落在了伞面发出了清脆的噼啪声,她抬眸望着半搭建的摄影棚内景致,迈出了一步。
当她再度望着正前方,本温和的气质猝然消失,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伞下的檀衣美人蹙眉笼罩着层轻愁,双眸带着丝倦怠,华衣笼罩的纤瘦身躯坚韧而冷傲,气势高贵孤冷。
她步伐看似不紧不慢,身形却略急促地走在长长的宫墙廊道一闪而过,两盏高脚宫灯烛火随之明灭,弯曲的火光映在宫闱不安地抖动。
总导演陈问正看着摄像头下的监视器,拍了拍执行导演的肩膀,说:“老孟,这个新人还挺不错的,那么快就入戏了,演的还像是一回事。你看,这丫头似乎都算计好了我们设置那台摄影机的机位运转,她走的那段路,她的侧面都恰好是光影表现和画面冲击呈现最强烈的一个角度,走的位置不偏不倚就在画面的黄金切割角度。”
他开玩笑说:“如果不是误打误撞,我都怀疑这看起来才刚满双十的小姑娘,是个拍了十年电影的老戏精了。”
执行导演孟恒也在一旁说,“我还想着顾影后怎么会推陆枝遇这种花瓶来,这不是砸自个儿招牌吗?现在看,这演戏的表达手段也算悟透了点,没像那部网剧辣眼睛了。”
他在一旁暗有所指地不怀好意笑着说:“说不定是这姑娘和顾影后有点交情,顾影后私下给开了小灶。”
陈问嗐了一声,朝着顾隐舒和杜越泽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傻二愣子,别乱说话,杜总的人,怎么可能会和顾影后扯上关系?顾隐舒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会挑这么难弄的人下手的。”
不远处,顾隐舒喝着一杯红茶,有点不耐烦敷衍着杜越泽的隔日聚餐邀请,视线则注意到了在一旁不断朝着他们望来的圆脸小姑娘。
那女孩似乎也察觉到了顾隐舒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儿,朝着她走了过来。
“顾总,这回能得到《将军冢》的一个角色,多亏了您对我家艺人陆枝遇的提携和照顾,艺人让我来给您道谢,她现在还在忙着拍戏,也不好意思打扰您和杜总的谈话,所以,没能亲自前来,很抱歉。”
陆圆带着恭维的笑容朝着顾隐舒紧张而快速得鞠了一躬,她不敢去看顾隐舒那双摘去灰色美瞳的漂亮湛蓝眼眸,胆怯地将那包手帕巾放在了折叠小圆桌上。
“顾总,艺人说这是给您的东西,她不想欠着你,今后欠你的都会还清。”
顾隐舒看着陆圆惊慌不已的转身离开,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不由好笑地摆弄了下手上的墨镜,这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一看就涉世未深,那么小的孩子做什么娱乐圈的演员经纪人,能应付的了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吗?
她拿起了桌上一包限定款的手帕纸,记起了那次她被S社那堆难缠的记者纠缠,碰到了陆枝遇,当时那烦人的女人冒冒失失的流了鼻血,而她递给她的正是这个牌子的纸巾。
顾隐舒不屑地轻蔑了一下,想将那包纸巾丢进垃圾桶,但转而忽然又有了那么点的兴趣,放入了手袋中。
在她眼里陆枝遇就是个不自重急功近利的艺人,只要愿意,谁都能上的肮脏公交车而已,这种女人还想耍这种把戏自命清高,反而对她的给予一并偿还,也不知是抱着什么居心叵测的心思。
反正无论这女人对她有怎么样的算计,她既然想要靠近她,又是杜越泽的枕边人,对她而言,确实有点用处。
顾隐舒觉得有点反常,她竟然会有心情去思考一个毫不起眼小角色的想法,简直是闲的没事做。
她有点烦躁地揉着微长的浅金色短发,发现杜越泽有点反常的没有朝着她抛出话题,她转头一看,那位俊美男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完全全被片场上的一位演员吸引住了。
而这位演员,正是顾隐舒刚才还在揣测的人,陆枝遇。
梨花如霜树影婆娑乱舞,落雨坠入泥地,碎花抖落翩扬若雪,敞开的琼宫殿门外,一位执伞的女子缓步而内,她纤手轻轻往下拉收起了伞,弯腰掸了掸脚畔裙摆的灰尘,跨进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