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白踢开门的一瞬间,一把斧头突然从门里飞了出来。
然而霄白反应以及速度极快,瞬间人就闪到一旁,即便他还抱着个人。
斧头轮成了风火轮般,风声呼呼作响着飞进舞会大厅,“咔——”一声钉在圆柱顶上,柱子上装饰的水晶流苏噼里啪啦四处飞溅。
舞会大厅静了一瞬,下一秒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门后站着一个男人,他脸上没戴面具,同样的红色眼睛,手里拄着嵌宝石的手杖,一个个木偶女仆环绕在他身边,其中一个木偶还维持着扔斧头的姿势。
焦晋看着门后的男人,看着那人脸上挂着邪肆笑,看着那张与霄白一模一样的脸,焦晋难以置信微微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有两个霄白?焦晋抬头看看抱着他的霄白一号,又转头看看拄着手杖的霄白二号,抬手就想去揭霄白一号脸上的面具。
然而后者侧头避开了,语气无奈又有些苦恼:“乖,先不要闹。”
“封锁庄园,抓住他,其余人等一个不留。”霄白二号指着焦晋,木偶女仆齐齐看向后者,应了一声“是”。
焦晋突然自霄白一号的怀里跳了下来,背抵在敞开的门板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
可几乎就在一瞬间,他体内那种麻木的感觉再次卷土从来,焦晋握刀的手颤抖着,几乎要站不住,眼前阵阵发黑。
两个霄白瞬间动起手来,一大批木偶女仆自门内冲出,涌向早已骚乱的舞会大厅。
焦晋动弹不得,意识朦胧中他感觉手里的刀被抠走,有人左右托住他的手臂,他不由自主地被托着前行。
然而走了一会儿,焦晋又听到耳边响起两声尖叫,随即是什么东西闷声落地的声音,他也跟着软倒下去。
霎时间,手掌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蒙昧的意识在这痛楚中清醒过来,焦晋甩了甩头,他看到自己的手掌正按着刀刃,冰寒的锋芒划破皮肉,涌出的血将酒红色的地毯染成了黑。
焦晋并没有收手,他反而收拢手指,握住利刃。
痛楚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焦晋想起小黑屋里的种种经历,手越握越紧,黑眸中朦胧的水光逐渐褪去。
焦晋终于松开手,他用划破的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撑着身体靠在墙上。他注意到自己此刻已身处走道深处,旁边是两具散了架的木偶,可惜又有别的木偶女仆注意到他,朝这里过来了。
焦晋伸手撕下自己的裙摆,迅速缠住掌心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时候,追来的木偶已到了近前,眼看又要伸手来抓焦晋,然而一阵刀光闪过,伸过来的木头手臂连同整个身体,便散落在地。
焦晋的眉头有一瞬间的抖动,他无声说了句“抱歉”,拄着刀站了起来。
两条腿有些无力地抖动着,焦晋隐约能听到大批木偶奔跑时踩踏地毯的闷声,便心知不能继续在此停留,跌跌撞撞往走道另一头跑去。
“噗嘶噗嘶——”
焦晋刚拐过一个弯,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循声一看,就见前方不远的又一个拐角的墙根处,有一只脏兮兮的布偶兔子探出头来,不断朝他招‘手’。
“噗嘶噗嘶——”布偶兔子的脸上做不出表情,但看动作像是在催促。
焦晋觉得这只兔子有点眼熟,可还没等他细想,那些踩踏地毯的闷声已越来越近。
“噗嘶噗嘶——”脏兮兮的兔子似乎再也等不及了,跑出来拉住焦晋的裙摆一角,拖着他就走。
兔子的力气极大,焦晋本就有些手脚无力,这下竟真的被它拽得向前踉跄了几步。
惊疑不定间,焦晋倏地注意到,那只脏兮兮的兔子身上有一个被锐物捅破的口子,那里甚至有棉花翻出来了。
那个位置——
之前奇趣屋的种种浮现在眼前,那只被他钉在墙上的兔子,与眼前这只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兔子,重叠在了一起。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木偶追来的脚步声更近了,或许是出于歉疚,亦或许是此刻也别无选择,总之焦晋不再抗拒,配合着这只兔子在七扭八拐的通道里奔行。
背后追逐的木偶锲而不舍,焦晋不回头也知道,他的位置早已经暴露了。为了保持清醒他一直没处理手心的伤口,流出的血顺着刀身淌下,滴了一路。
就在他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的时候,布偶兔子带着焦晋又一次拐弯,眼见前方再无去路,只见一块及腰高的四四方方的板子——
兔子布偶没有停下,拽着焦晋就往那块板子冲去。
那是一块可横向翻转的木板,焦晋都来不及阻止,就被大力拽得失去平衡,膝盖磕在木板上,紧接着就是一阵极速坠落。
亏得那瞬间他把刀收进了储物戒指里,否则翻转的木板撞击之下,那入口又如此之狭小,会发生什么事情真不好说。
极速的坠落并没有持续几秒,焦晋身不由己地贴着向下的管道下滑,触地的瞬间,有一股难言的恶臭扑鼻而来。
四周漆黑一片,焦晋的脑子蒙了一瞬,然而身上的痛楚拉回了他的神智。
“噗嘶噗嘶——”
眼睛不能视物,焦晋拿出售票时在抽屉里搜到的手电筒,立即从储物腕带里拿了出来。
一束光划破了黑暗,焦晋四处照了照,瞬间意识到这股恶臭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