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余一家乘上马车前往大长公主府。
当年先皇亲赐长公主府,嘉奖大长公主为大楚镇守边关多年。
先皇去世,小皇帝登基后,将长公主提为大长公主,但比起大长公主的称号,百姓更熟知的是戍边大将军这个身份。
马车渐渐行驶到一座巍峨大气的府邸前,门匾上挥毫泼墨的大长公主府五个大字,江余感慨大长公主不愧是武将出身,这府门比起东街那些文臣府邸,少了匠气,多了飒爽。
候在门口的管家见他们到了,未看拜帖,就连忙道请。
才入大门,就见一儒雅中年大叔疾步而来,“是客人来了?”
还未等陈明轩回话,大叔已至他们面前,“不愧是阿英看中的人,郎才女貌,宝宝也很可爱。”
来人是陈驸马,他与陈明轩不仅同姓,经历也颇为相似。他当年也是父母早逝,守孝到很晚才参加科举,一举夺得状元。
陈状元骑马游街时,被当时回京述职的长公主看中,邀府一叙后,很快就请旨赐婚。
好好的状元郎,成了驸马爷,前程断送,不知多少人替他可惜,但陈状元却觉得这样挺好。
他本不擅长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原也准备在翰林老老实实的研究一辈子学问。况且他也十分崇拜长公主,得仰慕女子的喜爱,他自是欢喜无限。
他与长公主太过和睦,反倒引得猜忌。渐渐传出他们夫妻俩乃是貌合神离,这些年没有子嗣就是证据。对于这些流言,他也并不在意,人生在世,哪能样样如意。
如今近五十的陈驸马仍旧风度翩翩,引着他们往正厅而去。
“金陵之事的安排,有劳明轩操劳,阿英年纪大了,精力有限……”
“你说谁年纪大了?”一道女声传来,原来是大长公主亲自过来了。
江余和陈明轩再次行礼。
“不必拘礼。”大长公主看见正睁大眼睛望着她的宝儿,笑道:“你们的孩子瞧着真机灵,多大了?”
“七个月。”江余答。
“养的真不错。”大长公主喜欢小孩儿,伸手接过宝儿,姿势熟练的托住小孩的屁股。
宝儿也不怕生,去了陌生人怀中仍旧咯咯傻笑。
“你们不来,我也准备下帖子相邀。”
陈明轩蹙眉:“可是金陵那边又生了什么事端?”
大长公主叹息:“阿洛执掌江南皇商,借机彻查时发现以李家为首的几位富商的产业很有些问题,奇石,锦缎,茶叶等物的某批货物,出售价格极低,疑似间接贿赂朝廷官员……”
两人说着说着,谈入了兴,在书房就着桌上的纸笔写划起来。
江余见他们谈正事,冲乖乖坐在大长公主怀中的宝儿招手,没想到宝儿正板着小脸,专心看向桌面,根本没注意娘亲的暗示。
“他既然喜欢听,就让他在这里。”陈驸马见着大长公主一只手放在宝儿突起的小肚子上,时不时轻轻捏一捏,笑道,“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江夫人,不知可否去偏厅一叙。”
江余自是欣然应允,偏厅中,陈驸马将桌上的一摞厚厚的账本推给江余,在江余诧异的目光中,苦笑道:“大长公主府名下的好几个铺子渐有亏损迹象,形式越来越坏。”
“京中竟然有人不买大长公主的账?”百姓,或者低位官员去高位官员所经营店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京中辰王府名下的店铺生意就极好。
“除了凤泰楼乃是阿英在官府登记的产业,其他的都不为人所知。”陈驸马长叹口气,“其他的店铺虽是任命那些火凤营退役老兵为外管事,但其实所得利润将将够补贴店中的老兵,如今还有了亏损,需要由阿英再掏银子补贴。”
江余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有些尴尬的转头,正好看见桌上一幅完成不久的贺寿图。
“实在是长公主府最近财政有些周转不过来,我准备写些字画卖出去……”
陈驸马是大楚有名的书画大家,他的书画确实报价不菲,但是……
身为如今大楚第而尊贵的一对夫妻,要不要这么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