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让殿下抱着她看,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儿,期间去看郎湛,只见郎湛望着前方,好似忘了她一样,却是在瞧一个美人。 阮璎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先前那股甜味也不翼而飞了, 她咬了咬唇,一个法子从脑中一闪而过,利索地抓住后,她发现这个法子和抱其实差别不太大,她犹豫着要不要说。 郎湛又开口了,“夫人真不瞧一瞧?” 瞧! 谁说不瞧! 这话催促着她下了决定,轻轻扯了扯郎湛的袖子,见郎湛低眉望向自己,她道:“我……能爬夫君背上瞧吗?” 爬? 背上? 能啊! 虽说出乎郎湛的意料,但好在目的达成,他点了点头,自觉地蹲下身子,“上来。” 等阮璎爬上他的背,他站起了身,侧头道了声,“抱紧些。” 阮璎从未离一个男人如此近,郎湛的声音与呼吸一寸寸地侵入她的神志,她不禁恍惚了一下,许久才晓得回:“好。” 郎湛又道:“两手搂住脖子。” 阮璎耳朵一红,暂时没动,郎湛掩饰地解释了一句,“夫人的手抓得太紧了。” 阮璎的手正扒着他的肩膀,阮璎以为自己扒得太紧,殿下真不舒服了,忙抬起双手搂住了郎湛的脖子。 两人的身子紧贴,郎湛心神飘荡,阮璎却还没意识到,只顾着去看花魁了,只见画舫上坐着位白衣女子,周围灯火将她照得清清楚楚,一颦一笑,楚楚动人。 果真是个美人。 阮璎问:“我瞧她很好,哪里不好说了?”说话间,唇角不小心碰了下郎湛的耳朵,忙扭过头,呼吸声像火,燎得郎湛心火蹭蹭地烧。 郎湛哪还有心思回答这个,想后悔不该哄阮璎爬上来,又分外不甘心,他这颗渴慕又干涸的心好不容易得了慰藉,又岂能善罢甘休,他忍了下,开口时没有露出半分不合时宜的情绪,“哦,适才想岔了,如夫人所言,她确实很好。” 头次听他夸一个女人,阮璎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冒出来了,不禁多说了一句,“夫君鲜少夸女子,就连对郑小姐也不曾这么说过。” 这话隐隐约约有点别的味道,郎湛听出来了,心头一阵激荡,却又恐会错了意,便按兵不动,没再言语。 阮璎也没了话。 这时,画舫里的牡丹姑娘却突然剥下腕间的手镯,扬手往岸边一抛,口中道若谁捡到,就是与她有缘,她要与有缘人共度一夜。 这举动来得莫名其妙,可美人实在难得,有些男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牡丹这样的姑娘,而今机会就在眼前,且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可想而知他们该有多兴奋,只见男人们纷纷弯腰去捡手镯,场面很快乱了起来。 郎湛背着阮璎在零星的灯光立着,宽厚的背给人踏实的感觉,阮璎看了一眼疯狂的男人们,不由叹了一声,“牡丹姑娘果真受人欢迎。” 郎湛不语,她忽地有了胆子,凑近郎湛问了一句,“夫君不试一试?”只是冒死打趣,心间却无端忐忑起来。 郎湛笑了一声,跟其他男人一比,此刻的他淡然处之,颇有点视美色如粪土的气味,“为何要试?” 阮璎郁闷地接道:“夫君适才不也觉着她生得美?” 郎湛哦了一声,“适才是适才,现在为夫眼神亮,她又入不了为夫的眼了。” “那谁又能入得了夫君的眼?” 郑小姐?楚吟?抑或是其他女子?阮璎正思索着,忽地瞧见一个孩子在男人堆里跑来跑去,满脑子都是美色的男人哪里看得见他,把他挤来挤去的,瞧着实在是危险。 “夫君,我要下去了。”阮璎说着,就轻巧地从郎湛背上跳了下来,往小孩身边去了。 郎湛来不及阻止,将到了嘴边的话碾碎,正想去追她,眼前一黑,竟来了数十人挡住了视线,心下警觉,郎湛当即飞身而起,踩着这几人的肩膀过去,盯着瞧了瞧四周,却没寻到阮璎,当下眯眸,竟敢算计他! 阮璎本来都快到孩子身边了,哪料到正弯腰捡东西的几个男人突然站起,霎时间就敲晕了她,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等她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她发现自己正囫囵个地躺在客栈的里间里,郎湛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眼里带着瞧不清的情绪,“你醒了。” 阮璎坐起身,将昨夜平静回忆一遍,她确实被敲晕了,怎一醒来又在客栈里了? “昨夜……”她将说了两个字,郎湛便抬手打断了她,声音压得极低,“孤有话问你。” 他的反应与往常大为不同,也比往常更为警觉,阮璎不免担心,先点了点头,又忙回想自己可曾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惹得两人身份败露了。 “孤听母后说过萧将军,也就是你的母亲,你要说实话,你与萧将军可是一样的?” 低沉的声音犹如一道雷鸣,震得阮璎脸色大变,昨夜她暴露了?不,不对!应该是因为她踢李城那一脚。 没想到她与姑姑费尽思心瞒到现在,还是没能保住这个秘密,阮璎口中溢出一声苦涩的笑,“李城的腿废了?” 这是间接承认了。 郎湛久久没有出声,他坐得笔直,没有人能猜出他在想什么,阮璎亦不能。 这长长的沉默里,阮璎倍受煎熬,她下床跪在了郎湛面前。 当初,她一进宫,永旸帝就问了同样的问题,姑姑与她说谎了,他们犯了欺君之罪,若是永旸帝知晓,不知会如何处置她们。 她也不知为何要跪郎湛,求郎湛保她?不是,她也瞒了郎湛,郎湛该恼她的。 她垂下头,等着郎湛的发落。 可又过了好一会儿,郎湛才有动作,他先问了一声,“你当时踢李城,可曾想过后果?” 阮璎摇头,“不曾。” 郎湛想再问一句,当真是只因为我,你才会生出的这股冲动? 可还是没问出来,他起身做了一个有辱身份的动作,他蹲在阮璎面前,抬袖抚了抚她的发,声音低得犹如呢喃,“无碍,孤会和你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