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自己名字。她看着阿桀哥哥从扬州城一路到汴京,从百官敬仰的新帝到万民唾弃的暴君。
十年间,扬州城没了痕迹,而自己那一具早早没了生息的躯体竟是“活”十年。凝望冰床前的人,满头青丝,他不过而立之年,身姿便佝偻得厉害。
沈娇不知他是从何处寻来的方子,十年间每月割腕喂血,那具身躯就这般过活了十年,也落得了妖后的名头。
沈娇哭笑,早知如今,她但愿阿桀哥哥一辈子不要找到自己才好。
殷红血珠从他手腕上冒了出来,沈娇每每都会别过头去,但这次她就眼睁睁望着滴滴连成串了的红落在惨白唇瓣上。
沈娇泣不成声,他到底知不知道外面已经翻了天。
窗外火光连成一片,他们打着“清君侧”名号放火烧了椒房殿。他们是谁?百官万民。
“陛下!”侯禹俯身跪在不远处的地上,额头重重的磕着,一声接一声,而坐在冰床上的人仿若没有听见一样,慢慢等着。
最后,沈娇看着他从发髻上取下一支凤簪,那是他从扬州起就戴在自己发髻上的凤簪,哪怕是封后大典,也依旧是这支凤簪。
一如他每每离开都会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殷红的唇贴了上来,夏侯桀从火红衣袍中取出一把匕首,通体纯黑没有一点装饰,这是沈娇第一次瞧见。
“沈娇娇,等我。”
熟悉的话语,当初他也是让自己等他。而结果并不如人意,不等了,她再也不要等了!若是真有下辈子,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离开他。
手起刀落,两缕发丝缠绕在一起。夏侯桀瞧着,低低笑出了声,欣喜得像一个孩子一般,是沈娇没见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