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门口传来了轻柔的敲门声,“殿下,天雪求见。” 夜槿羽不悦的看向门口,然后将落舞樱抱起,放在了旁边的位置上,安置她坐好,旋即又将她身前的帐子放下来。 落舞樱怒目而视,可夜槿羽对她下的药效果很好,她如今不但全身不能动,就是连开口说话都不能。 将她安置好,夜槿羽懒懒的靠在位置上,“进来。” 门推开,果然是精心打扮一番的天雪,她本就面容俏丽,仔细打扮一番,还真有一份大美人之色。 “何事?” “属下已经查出兮柔姑娘的身份。”天雪微微一笑,“她原是南泱九公主,据说爱慕睿亲王多年,看这几日的情景,睿亲王应该会和她联姻,” “舒池八年前兵败之后,大半兵权已经被南泱皇帝掌握,南泱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如果联姻,那睿亲王可就多了一个好帮手。” “你想说什么?”夜槿羽头也没有抬,继续把玩手里的骷髅头。 “属下有一个一箭双雕的机会。”天雪扬眉,笑得十分自信。 “一个可以让南泱皇帝和我们联合,又能彻底打击歌绾颜的好方法。” “嗯?” “我跟随歌绾颜多年,她猜忌多疑,而且性格善妒。我们偷偷放出消息说齐月霖欲纳兮柔为妃,歌绾颜一定会想方设法对付兮柔,等事情暴露,那齐月霖一定容不得她。” 天雪深吸了一口气,明明已经在门口想好了词句内容,可是,靠近这绝美无双的男子,光是看着他的袍子,就觉得压迫和紧张,心跳紊乱不能自己。 “至于那南泱皇帝,却是有一个致命弱点,据说他昔日曾爱过一个女子,那女子竟是民间女子,他纳为皇妃,入宫不到一个月就暴病而死。他就极其喜爱懂音律的美貌女子。我们若能找一个女子,送给那二皇子,再加上兮柔出事,南泱皇帝一定弃睿亲王而投靠我们。” 夜槿羽唇边露出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天雪一看,当即脸红,既开心又害怕的垂下头。 “若本宫没有记错,天雪可有着天下都知的嗓音。你这么聪慧,又能想到这个计谋,不如,此事,都交给你吧。” 天雪一听赞美,当即喜出望外,赶紧跪下来道谢,“谢谢殿下,天雪一定不负所望。” “去吧,本宫很看好你。” “天雪还有一事相求。”天雪紧张的发抖,既然安排到这里,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据说那南泱皇帝对音律极其的挑剔,一般的歌都不能入耳。殿下见多识广,不如教授于弱水几曲。”那日她无意中看到他房间里放着一个陶笛,那般完美的人,定音律也不输常人。 天雪喘喘不安的跪在地上,手心已经全是汗水,可头顶半天都没有声响,她不经抬头偷偷望去,发现莲夜槿羽目光竟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专注凝望着旁边一律轻纱。 那轻纱拂动,似乎有一个人坐在里面,天雪全身冰凉,正要仔细看去,夜槿羽目光收了回来。 “好。本宫会亲自授予你。” “多谢殿下。”天雪悬挂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到门口却又好奇望着那帘子一眼。 待门重新关好,夜槿羽起身掀开帘子,看着落舞樱。 “听到了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睿亲王府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她们了。你就呆在这里,一个月后,你讨厌的人,该死的人,都死光了。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去西岐。”他目光落在她膝盖上,“更何况,你都被别人伤成这样了,你还能做什么?”说完,他弯腰把她抱起来,朝楼下走去。 落舞樱眼中燃烧着愤怒和痛苦,她讨厌被软禁。 九年前,被齐月霖软禁,怕她逃跑,给她吃软经散。 八年前,在南泱,舒池为了折磨她,也是想尽办法给她吃药。 七年前,义父和风澈为了治疗她,严禁她下床出门,也算是囚禁。 而今,她最信任的她,也要用这种手段对付她么? 穿过重重朗园,夜槿羽抱着落舞樱来到了顶楼的一间屋子里,里面很干净,所有东西都是全新的,甚至那些铁窗铁门都是如此,看到这些,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用怕,我每天都会陪着你。”他指着窗户,“这里可以看到院中的一切。一个月之后,什么都好了。” 将落舞樱放在床上,他叹了一口气,“花墨清瑶也会来陪你,你膝盖受伤,就当养伤吧。”说完,他转身离开。 药进入大脑,落舞樱靠在床边,整个人昏睡了过去。可她眉目之间却依旧写着不甘。 冰雪开始融化,尽管昨晚乌云密布,但是今天起来,头顶艳阳高照,反射在冰层上,微微刺目。 院子中,那人身穿如雪的袍子,卷发如水藻般落在侧身,他仰起头,完美的脸在阳光下没有一点瑕疵,卷长的睫毛下,一双紫色的双瞳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头顶阳光。 歌绾颜站在走廊的角落,惊恐又紧张的盯着院中的人,整整一炷香的功夫,他都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似冰雕。 “冷色?”她试探喊了一声,可对方根本没有声音。 “他没有反应的。”阴暗的屋子里面,低哑的声音传来,对方似乎带着面具,声音嗡嗡作响,“它没有任何意识,只听从于命令。” “那为什么昨晚他没有杀了她?” “我只答应你将蛊虫放在他脑子里,让他醒过来。至于怎么杀人,是你的事情。”那声音显得十分的不耐烦。 “快将他带走,我看着碍眼。”歌绾颜狠狠瞪了一眼屋子里,正欲走,对方喊住了她。 “我要的东西呢?” 歌绾颜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握了半天,放在了门口。 很快门开了一条缝,里面飞快伸出一只手将瓶子抓住,“你确定这是魔血?” “你们都说夜槿羽成魔,至于到底有没有魔性,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两个的交易是公平的。” 不久前,一个奇怪的黑衣人找到了她,说愿意和她做一笔交易。对方说自己也懂得南疆巫毒之术,歌绾颜第一个想到就是被自己藏在地下室的冷色,对方答应让冷色复活,但条件是,要夜槿羽的鲜血。 歌绾颜心惊胆战,这世间少有人知道她身份,对方不但知道,更匪夷所思的是,对方竟然提出要夜槿羽的血。 夜槿羽是什么人?别说拿到他血,就是要见到他,几乎都不可能。但是,又怕对方不能帮她,还好一切都还顺利。 “如果你骗我,我会让你死的很惨。”对方阴狠的声音传来。 歌绾颜看了看院中的冷色,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指不定谁死得惨。 朗园上有几只苍蝇,歌绾颜抬手就赶,不知怎的,伤口恶化越来越严重,那股腐败的味道带着阵阵恶臭,香粉都遮不住了,而她的头发,依旧在掉,这两日甚至不敢梳头,更重要的是,如画消失了。 如画呆在她身边近九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可她偏偏在最需要的时候离开。 没由的恨涌上心头,歌绾颜拿出大毡替冷色遮住,带着他离开。 冷色立在院中,感到有人靠近自己,回头看去,是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他抬头继续仰望着头顶,头顶云层翻动,他想起了昨晚。 昨晚耳边有尖叫声,有厮杀声,还有一个人。那人站在院子里,周围全都是被他切成随便的尸体,所谓的血像墨水一样将整个院落铺满,那个人立在血泊中,抬头望着自己。 她好像喊了什么名字? 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要杀光那个院中所有的人。可是手里的银丝,却怎么也无法准确的飞向她心脏。 是了……她穿着白色的衣服,可她衣服上面,有一种颜色,那种颜色,不是黑色的。他不认得那是什么颜色,但是,看上去很美,艳丽,浓烈。 “我应该见过她。”见过她吧……他只知道她飞扑像自己编织的丝网时,几乎是本能的将傀儡术收住。 怎么会这样?他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这里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