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仲文石露了这么一手,让仲书永对他非常满意,只以为这小子真的开窍了,便让季询带他去书房念书。
这县长府有两间书房,一间是仲书永的,他平日看书和办公就在此,另外还有一件比较小的书房,则是专门为仲文石所建的,可见对他学业的重视。
季询去的是仲书永的小书房。
书房里堆的书不多,季询注意到那本小儿诗歌三百首放在角落里都生灰了,他拍了拍书,道:“你小名叫石头,我也这么叫你吧,今日先来学三字经如何?”
仲文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这些书籍都无聊得紧。
接下来,由季询先教,仲文石跟着念。
他年纪小,心性不定,注意力也不集中,一会儿被外面的蝴蝶所吸引,一会儿又去看自己的手,总是不安分。
一个时辰下来,念书效率并不高。
季询道:“我考一考你,你把这段念一念?”
他指着书本上的第一段,那段文字是他反复强调的,又刚刚学了,要想读出来并不难,况且他还打算让仲文石三日之内背下来呢。
仲文石睁大眼睛,“人之初,性本善……”,他刚读了这一段,后面就不会了,只觉得这些字认得他,他却不认得。
怪不得那些个老师都被他气走了。
这仲文石若是真不学,他们还是可以罚上一罚,可惜他上课时,似乎又在学习,只是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这样的人即便强迫他学习,也没有法子。
季询问:“你可是更喜欢诗歌?”
仲文石老实摇头:“不喜欢。”
这个老师并没有骂他,让他胆子大了些,“凡是这些书我都不喜欢,我可不可以不学这些?”他又重复道:“不喜欢。”
季询一愣,随即失笑,“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背出来那两首诗的。”
仲文石也觉得奇怪,他怎么就一下子就背出来了呢,明明爹把书砸在他身上,他都背不下来,这事简直太奇怪了,难道他就是别人口中说出来的神童?
仲文石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季询说:“我听仲兄说你学诗歌都学了月余,之前连第一首都背得磕磕巴巴的,这才几天就能够完整地背下来,知道什么原因吗?”
仲文石迷茫极了,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写满了:什么原因?
季询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勤能补拙,你日日看,夜夜学,这些诗自然就印在你的脑海了,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
仲文石摸了摸嘴角,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懂各种理由,便以为真是这么回事。
见小童同意了自己的看法,季询笑意更深,“我过几日再来,下次给你讲授诗歌,你这几日便好好预习一下。”
仲文石口上称好,心里却想着等季询走后,他就和隔壁的阿狗儿去河里捡石子。
“对了,我上次借你的画册,你看完了吗?那是我的朋友的,她如今再问,我今日就要带回去。”季询说道。
仲文石脸色一僵,似乎很不情愿,但这东西是别人的,他不得不还。
他从抽屉拿出那几叠画册,急忙问:“季先生,这画册还有吗?我想买一份。”
仲文石接过纸,顿了顿,那几张纸有些皱了,似乎被人常常把玩。
罢了,大不了他在多印几张给云依依。
“应该不行,这是友人所画,不是书肆卖的,也不归我管。”季询在意他的态度,好脾气地解释。
仲文石顿时有些失望,复又好奇地问:“那还有没有后续,我想知道那只兔子最后怎么样了?”
季询:“?”
仲文石翻开其中一张画册,指着一张图,“你看,这个故事还没写完,我猜测是鹅偷了大黄鸡的大白菜,兔子肯定是被冤枉的。”
季询当初只是随意翻了一翻,并没有详细看,如今才发现这后面几张画册,居然是一个系列故事,还有名字,叫什么名捕快胖猪,故事倒也简单,不过胜在有趣,由一个又一个小故事组成。
他这次详细了翻阅了几张纸,发现这上面居然有咏鹅和池上这两首诗歌,云依依巧妙地将诗歌拆分,并且作为线索分配在图下,让人能够更好的理解。
季询是个成年人,他看着图册只觉得还算新鲜,便不会有其他感觉了,毕竟这上面的内容对他来说简单至极。
但如果用小童的角度去看……
他忽然有种奇妙的想法。
季询道:“也许还有后续,要是有的画册,我到时候一定告诉你。”
仲文石眼睛一亮,此刻才露出孩童天真的笑容,“好啊,出了新的,你一定要快点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