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众堂有了国子监与大理寺的捧场,自然在京城士林与上流圈子中掀起一阵热议,一时间炙手可热,引人争抢。
段勇与傅友整日督促临摹师傅们赶工,只是成效不大。顾子湛却是不急,她心里清楚的很,适当的饥饿营销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推销手段。在她的劝说下,傅友也冷静下来,毕竟,口碑的好坏才是最重要的。索性,直接在门口贴出告示,每天限量发售,没有买到的就只得明日再来。
转眼便到年关,博众堂又搞了一次促销活动,将楚澜的临摹品一次性放出十套,锦袋用江南特有的名贵绸缎制成,上面花纹的刺绣手法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妙。其中五套以二十两的价格整套出售,只卖给积分在三十分以上的老客户,且是先到先得。剩下的五套拆开单卖,每个锦袋售价五两,可用积分兑换一半。
一时间,博众堂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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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尾,楚澜也忙碌了起来。
朝廷上政务不少,许多事情都要提前安排处理,宫里又大宴小宴不断,无论是天顺帝、太子还是皇后,都忙得不可开交。为了保证这一家三口的身体能够吃得消,太医院的医官们不光要昼夜守候,更得时不时根据这三位的身体情况,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并调补些药膳。
楚澜因此也整日待在宫里,已有两日不得回家。
这日,她被皇后叫去,除了按例的诊脉,还拉着她大倒了许多苦水。这几日本来事情就多,偏偏又有许多权贵人家的女眷,趁着年节进宫来求皇后帮忙相看亲事,累得她头痛不已。
楚澜只浅浅一笑,道了一句舐犊情深,人之常情。
皇后便朝她看去,心里起了思量。
从皇后宫里出来后,楚澜又去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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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傍晚,楚澜才从宫里出来。
她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心中还在回想先前在宫中的事。皇后是她的姨母,与她母亲感情很深,所以她才会在皇后面前说那一句“舐犊情深”,为的,便是引起皇后的爱屋及乌。
就在这时,忽听得车外一阵人声喧闹,似乎有人起了争执。见微看她神色,便知她不愿多管闲事,刚掀开车帘嘱咐白二快些离开,就听到“咚”的一声,有东西狠狠撞在马车轮毂上。
白二猛地止住马,楚澜与见微都是一晃,险些跌倒。
见微立刻沉了脸,掀开车帘闪身出去。
楚澜却在马车里,缓缓蹙起了眉。
不久,外面嘈乱渐止,见微也回来了。
一进来,便忍不住嘲讽一笑,“小姐,是王家那群不成器的东西,又来仗势欺人了。”
楚澜有些诧异,“定国公府?他们来城西做什么?”
见微答道:“看样子,是瞧上了这户人家的店铺,寻了些由头,非说什么房契、地契有假,要将人生生赶出去。”又冷笑骂道:“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楚澜闻言没再多说,只眉头锁得更紧些。见微见此,便也止了嘴,不敢打扰她。
马车缓缓驶走,忽然,楚澜将车叫停,声音从车里传来,“白二,一会儿你去看看,若那户人家确实遭了委屈,你便先将他们安置起来。”
白二连忙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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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顾子湛随豫王进宫参加天顺帝的请宴。
因这次算是家宴,所以只有在京的皇室亲眷参加。顾子湛穿越之后,第一次见到了太子。
太子名叫顾源,是天顺帝的嫡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天顺帝身为皇帝没有等候臣子的道理,太子便代替其父,先出来招呼各家宗亲。他已过而立,自小得天顺帝悉心栽培,向来温润宽厚、礼贤下士,加之自身学识极好,在朝野上下也颇有令名。年幼的皇太孙跟在太子身侧,一举一动也很是大方得体。
如今见到立于豫王身后端正行礼的顾子湛,太子显然心情很好,彼此受礼之后,便留下顾子湛与她说话。太孙也乖巧地与顾子湛见礼,软软地唤了声:“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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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湛如今历练不少,再不复先前刚穿越来时的局促紧张。与太子相对而立,侃侃而谈,二人心中都升起几分惺惺相惜。
顾子湛已经知晓豫王存有野心,如今看到太子贤德宽仁,太孙乖巧伶俐,更加觉得他那些不明了的小心思怕是要落空了。即便权倾朝野又如何,只要皇帝与太子尚在,单凭玄之又玄的星宿之说就想谋朝篡位,真是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顾子湛对那一直耿耿于怀的紫微星宿命,也看开了许多。
与太子说完话后,顾子湛回到自己的座席上。
豫王坐在天顺帝御案下首,顾子湛自然坐在他侧后。
大殿上许多人陆续前来,除豫王外,其余二王都远在各自封地,只有留在京城的世子们带着家眷赴宴。
顾子湛见到不少宗室带了女眷,心中有些疑惑,为何不见豫王带豫王妃同来?豫王妃乃先太后母家定国公府的嫡女,现在的定国公还是豫王妃的亲弟弟,按理来说,这种场合是该要带她的。况且,定国公府不是一向为豫王马首是瞻吗?看豫王与定国公王允和谈笑风生的样子,也并不像有什么嫌隙啊。
顾子湛隐于人群之后,一脸乖巧懂事,心思却飘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