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在一旁皱着眉头打断她:“小泓,你这么说一个姑娘家,不太好吧。”
顾泓却来了脾气,大着声音对顾清说道:“你懂什么!你这个傻子!”
顾子湛厉声打断他:“顾泓!”
顾泓意识到自己失言,讷讷不敢开口。
顾子湛心中有气,声音也严厉起来:“顾泓,你今天几次言语无状,你可还记得清儿是你的兄长?清儿爱护你不与你计较,这是他心胸宽广,但你却变本加厉!兄友而弟不恭,目无长幼,尖酸刻薄,你便是这般背圣贤书的?师傅便是这般教你的?”
顾泓吓的眼泪都出来了,带着哭腔赶忙认错。顾清在一旁有些难为情,想跟顾子湛求情,又觉得不太妥当,兄长教育弟弟,又是因他而起,他只觉得无论对哪一方,都有些过意不去。
顾子湛也不愿多说,下令今天先回府,回去后顾泓须得给顾清写一份检讨书,下次她也会亲自检查顾泓背书。之后又对顾清抱歉,先给那个老婆婆送去银两,下次再陪他一起去探望。
看着认错态度良好的顾泓红着眼不敢吭声,一旁顾清也被吓的怂唧唧的样子,顾子湛在心里长叹,今生兄弟都是前世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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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两位母亲都从自家儿子口中得知了今日之事,当晚,顾泓的生母侧妃裴氏便哭着去找豫王说理了,豫王妃则看着自家儿子懵懂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顾子湛也把那个豫王安排给她的长随刘安派了过去,说了明日要去楚府的事,至于今日之事刘安会如何对豫王禀告,她才没有去在意。兄长教训弟弟,实乃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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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顾子湛便带上拜帖,去往楚府。
楚澜没有欺她,楚府与豫王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坐轿子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当真是不太顺路。
顾子湛来的很早,楚太傅和豫王一样,正在宫里参加朝会。这也是顾子湛特意选定的时间。提起楚太傅,也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是存了几分畏惧。
来到楚府,被小厮引着一路来到了楚澜的院子。楚澜是楚太傅的独女,但不是唯一的孩子,她上面还有个庶出的长兄楚孟泽,在国子监当监丞。楚孟泽早已娶亲,与一妻一妾及两个儿子住在楚家的偏院里。
走入花厅,顾子湛就见到正在看书的楚澜,见微立在她的身侧。
见到顾子湛,楚澜将书放下,看向跟着顾子湛一同进来的两个下人,开口说道:“你们下去吧。”
这两人面露难色,相互对看一下,其中一个开口道:“小姐,大少奶奶说过,男女有别,为着小姐的清誉,让奴婢等在一旁尽心伺候着。”
楚澜面色一冷,淡淡开口:“退下。”语气是顾子湛不曾听过的冷冽。这两人吓的连忙跪下,却还是没有往外退走的意思。楚澜沉默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看两人,抬步向外走去。
那两个下人想跟上,被跟在楚澜身后的见微拦下,开口对她们喝到:“跪好了!小姐让你们起来了吗?主子没有发话就敢起身,你们的大少奶奶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
又冷哼一声,“是我说错了,哪里有大少奶奶,分明是庶少奶奶!你们以后可得谨言慎行,毕竟跟了个脑袋不灵光的主子,小心掉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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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湛跟着楚澜来到了她的书房。书房在卧房的东边,广义上来说,也算是楚澜的闺房。顾子湛心下暗喜,脸上也染了笑模样。
楚澜把怀中的书信拿给她,顾子湛一呆,讷讷开口:“还真有信啊。”
楚澜白她一眼,不复之前面对下人时的冷淡,嗔道:“不然呢,难道我还敢诓骗顾世子?”却故意没有告诉她,这信在她到达栖霞镇时便已收到,当时没有拿给顾子湛,便是想着日后可借着这个由头见她一面。
顾子湛扫一眼那信,无非是些嘱咐她好好休养,好好练功的话,翻来翻去也没有看到与星宿有关的东西。
她便收起信,笑嘻嘻的回楚澜:“我是想念阿澜的紧,不知道阿澜可曾想我?”又想到先前那两个下人,小心询问道:“阿澜在府中过的如何?可是你兄长那一房不太/安分吗?”
楚澜一笑,“想你作甚。”又微垂下眼,答了一句,“还好。”
旁的楚澜没有多说,倒是见微忍不住了,少有的没再给顾子湛脸色看,把这些天的委屈说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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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孟泽是楚太傅成亲之前由父母安排的通房丫头所生,后来楚太傅娶了楚澜的母亲傅氏,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甚笃,楚太傅便再没有过其他妾室。
楚澜五岁的时候,傅氏病故,楚太傅一心念着亡妻,也没有再续弦。这期间楚孟泽的生母起了不该有念头,生了不少事,被楚太傅安排送去了外面的庄子上,不久便病死了。
楚孟泽因此消沉过一阵,但时间久了,见楚太傅再没有其他儿子,便又摆起了大少爷的谱,连带着他的正妻冯氏也跋扈起来,因楚澜接连遭遇退婚,对她便也看轻几分。
这次楚澜回家,冯氏想将自己的弟弟推给楚澜,被楚澜拒绝后,便更是不满起来。顾忌着楚太傅不敢明着来,暗地里却多了不少小动作。
顾子湛听见微说完,又见楚澜眉间皱起,便知道她过的并不太好。不禁也蹙起眉,叹道:
“要是我们没有退亲就好了,也省去眼下这些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