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薛昶点点头,继续道:“这个慕云直,何时才入京?等他来了,朕定要好好会一会他。翰林院里的这几个棋待诏,真是越来越滑头了,与朕下棋从不尽力,总是故意让着朕,也就程时远一个还老实点。”
薛昶微微蹙起眉,很是不满。
纪谨安抚道:“陛下天威难挡,许是棋待诏们在陛下的威仪面前,难免有些忐忑,失了平日水准。倒也未必是故意想让。”
“你倒会替他们说话,也不见得他们会记你的好。”薛昶斜了他一眼。
纪谨淡淡一笑:“臣只为替陛下分忧,不需谁记我的好。”
薛昶轻轻哼了一声:“那慎之可白替他们说话了。那几个老家伙,故意让着也便让着就是,偏偏每次都只故意输那么几个子,生怕旁人看不出他在相让似的。既想着媚上,又想保着自己的名声,真当朕好糊弄么!有时朕真恨不得治他们一个欺君之罪。”
纪谨笑了笑,没有再接话。他知道薛昶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对这些不涉朝争的翰林们还是很宽容的,大概最近在棋盘上确实被欺负得狠了,才会有这番牢骚。
闲话过后,纪谨向薛昶陈述了这几个月在江南道的诸多事宜,除了出京之前便有所察觉的,这一路还收获颇多。
薛昶蹙着眉头,沉声道:“朕这个皇叔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胆敢堂而皇之向慎之你下手!”
纪谨淡淡道:“还未查实,也未必就是魏王下的手。”
薛昶冷冷道:“除了他还有谁。且不说那里本就靠近他的属地,你此次出京便是冲着他去的,朕不信他无所察觉。本来朕还念着毕竟叔侄一场,留些余地,可他居然连你都敢动,朕可再容不得他了。好在你无恙,否则”
薛昶未把话说尽,纪谨已然明白,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薛昶之于自己,除了君臣之外,还有一份友情,这么多年,并未淡去。
气氛沉闷了一会儿,薛昶又道:“慎之这次辛苦了。现下天色已晚,不若就在宫里留一宿,明日再回王府。”
纪谨笑了笑,直接道:“谢陛下恩赏。不过臣还想回王府去吧。”
“也好。”薛昶并不勉强,只说道:“过几日是宸儿五岁的生辰,他这些时日还念叨来着,生怕你赶不及回来给他庆生,到时可别忘了早些进宫。”
“当然。”想起活泼可爱的小太子,纪谨不由露出一丝宠爱的笑意。
“慎之,”薛昶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朕记得,你不过比朕年长半载,如今宸儿都五岁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王府里也太过冷情了。”
纪谨怔了怔,浅浅笑道:“多谢陛下关爱,臣会好好打算。”
薛昶眨了眨眼,笑道:“慎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只是若有需要朕开口的时候尽管说,只要不是有夫之妇,朕都能替你做主。”
纪谨笑着点点头,不以为意的样子,心头缺不由微微一动。
那人,不知如今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