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听闻此话，惊起一身冷汗，她缓慢地转过头。

此时，她的身后只剩下店小二一人。

他独自站在店铺的角落里，挡住大半的光线。见有人看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忽然，狭窄的空间中传来一声老人凄厉的喊叫，众人还来不及探究一二，明窗外又闪过一道比例不协调的身影，脑袋小，但身子却格外庞大。

众人一时愣在原地，唯独林兰双这种行动派，直接提了剑，冲了出去，不到半刻，垂头丧气归来。

店小二轻蔑一笑：“我说老人家，鬼在哪里呢？你个老瞎子，胡说八道小心天打雷劈。”他同时向前一步，双手放在身前，不自觉成爪状，其眼中俱是威胁之意。

沈明月神情微动，正欲动作，反被叶禹之拽住衣袖。

火折子在幽暗的空间中绽放出一丝光亮，叶禹之说道：“你且低头看看。”

她自然明白叶禹之的提示，双眼向下，紧盯着小二的鞋子。

这是一双穿了许久的新鞋子。

小二的心上人第一次纳鞋底，一只脚大，一只脚小。为此刚穿上鞋子，兴高采烈的店小二还从楼上摔了一跤。哪怕如此平日里也舍不得脱下，且爱护之极，一丝丝灰尘都不能沾染。别人若是不小心踩了他一脚，能拽着旁人絮叨上半天。

但就在此时，他的鞋子上面沾满了泥土，深浅不一。并且稍大的那只鞋正被他踩在脚下。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个人并不是店小二。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窍，又是何人能如此巧妙地变换为另一人的模样。

而除了“店小二”本身以外，能准确捕捉到这一信息的人，就只有一个瞎眼的男人。

他嘴里含着口唾沫，待小二近身后，直接吐在他的脸面上：“你这种跳梁小鬼安敢在你钟爷爷面前造次，不怕我一手撕开你的肩膀，用嘴咬断你的脖子，喝干了你的血。”

“你这老头说什么胡话，我好心给你送樱桃，叫你尝尝到底是不是涂了毒。”小二捏着樱桃把，送在瞎眼男人的嘴边。

这一回，众人都看得清楚。

一双女人的手从袖管里探了出来。

“小心。”

沈明月脱口而出，同时感觉背后阴风阵阵。

两只黏腻的小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踝，低头看去，小儿也同样用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睛的看她。

“是煌火五杰。”沈明月脚尖向上，毫不心软地踹向小儿的胸口。

“哎呦……”。

衰老的声音从口腔出溢出。

叶禹之问道：“能确定？”

“自然能。哭坟山那夜，我在树梢上躲得好好的，就是他吓了我一跳，害得我摔了下去。”

小儿点点头，说道：“那天确实是老夫鲁莽，害得姑娘受惊了。”

沈明月对这的五人从未有半点好印象，自然做不到和风细雨，柔情似水。只恨不得立刻就封死他们的嘴巴或是斩断一臂。

莫让这几人再阴魂不散，为祸江湖才好。

不过，既然有人主动现身，小二的身份已不攻自破。令狐三娘一手钳住瞎眼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从颈侧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拎在手上。

墨黑的发如银河般垂坠在她浑圆的肩头，眼角眉梢尽是成熟女人玩笑人间的风情魅惑。一息之间又同没骨头的人一样，紧紧挨着叶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