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盼成听闻后,不置可否地低头思忖着。
“45码以上的大脚也不算罕见,未必就能认定是潘旺的。何况这个潘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摸清楚。且不说他的脚大不大,就算他是大脚,也未必能确定运钞车劫案就是他做下的。”刘盼成定定地看着王奎,狐疑道,“如果非要怀疑这脚印是潘旺的,是他杀了盼能,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他又是如何突破派出所的重重关锁,进入到四楼的所长寝室内的呢?派出所的大门有被撬过的痕迹吗?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吗?”
王奎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这个我没具体问。我怕打扰刑科所的人工作,不敢多问。不过,目前来看派出所的门应该都是完好无损的,反正没有人来反应过锁有损坏。至于案发现场,就我目测到的情况来看,还是比较整洁的,不像有打斗过的迹象。还有”
“有情况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见王奎欲言又止的样子,刘盼成不耐烦地催促道。
“就连法医都没有在刘所身上找到反抗撕扯的痕迹。”此刻,王奎似乎才意识到案发现场的不寻常,“刘所身上的衣物很规整,皮肤上也没有任何其他外伤。刘所是在没有采取任何反抗举动的情况下被人杀害的,而且处处都是致命伤。这人摆明了就是要致刘所于死地呀!难道这是仇杀?凶手是刘所认识的人?”
“这倒是能解释得通。”一旁的曲副所长忽然插嘴道,“据昨晚一同值班的同志反应,在他们值班的这段时间内,即没有看到有陌生人进来过派出所,也没有听到任何打斗或是争执的声音。若是陌生人出现在派出所内的话,以刘所的性格,他是肯定要查问一番的。那样的话,所内应该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有道理。”王奎点头认同道,“所内值班人员没有见到陌生人出入,说明凶手很可能走的是派出所的后门。而后门,一般在下班后都会关闭。凶手能如此轻车熟路地摸到后门,肯定事先得到了他人的指点,再加上他是直接上的四楼,没在其他办公区域逗留,上了四楼后又是直奔刘所的寝室,可见这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刘所来的。”
久未出声的刘盼成,此刻再度发声:“能确定凶手没有到过其他办公区域吗?”
“有待进一步勘查。”王奎犹豫道,“目前没有在其他办公区域发现有人进入过的痕迹。”
“现场有发现遗失物品吗?盼能的随身物品都在吗?”
“您怀疑是入室抢劫吗?这不太可能吧?那人是疯了吗?连派出所都敢上门来抢了?”曲副所长语带嘲讽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刘盼成厉声反驳道,“前两天不是还有人抢了运钞车吗?案发前我们又有谁会想到有人能胆大包天到去抢一辆运钞车呢?可是现在这样的事不是也发生在我们眼前了吗?现在无论这个案件是基于什么状况发生的,对我来说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曲副所长被刘盼成呛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指纹方面有什么发现吗?”刘盼成不再理会曲副所长,继续和王奎攀谈起来。
“有提取到几枚有效的指纹,不过要等拿回分局比对过后才能有结果。”王奎如实回答道,“至于方才提到的财物损失方面,目前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丢失。刘所的钱包、手表等贵重物品都在寝室内。”
刘盼成听后再度陷入沉思,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刑科所的人员来到二楼会议室,告知刘盼成等人,他们的现场取证工作已经结束,其余人员可以上楼查看情况了。
“刘队,你要不要去看看刘所?”王奎谨慎地开口询问道。
刘盼成犹豫了,他站在楼梯口畏缩不前,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弟弟的尸首。那种既害怕会见到惨不忍睹的画面,却又渴望见上最后一面的复杂心情正在折磨着他。他的心中犹如正在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隐隐作痛。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胆怯之人。
正在刘盼成踟蹰不前的时候,裹着刘盼能尸首的尸袋被人从楼上抬了下来。抬尸之人见是刘盼成,立即止住了脚步。
刘盼成呆望着尸袋,几度伸出去手,又几度缩了回来。
最终,刘盼成狠了狠心,冷冷地开口道:“先办正事吧!我们上去看现场。”
说罢,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