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吃了饭后,已经在厢房等着少主。”
“叫他们进来吧。”
“少主不再休息一下?”
罗大哥似乎有点不放心,望了一眼百里飞雁。
“不用休息。”
百里飞雁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向床旁边走去。
冷子游提前跨过去,顺着支撑帐幔的棱木边沿一按,乳白色的石墙便离开一条缝,一间不大的密室,出现在百里飞雁的卧室后面,密室直通地下。
“八哥儿,别睡了,起来听着门。”
罗大哥一面出去,一面对斜躺在床上的八哥儿喊道。
看似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年,一听罗大哥的话,一个鲤鱼打挺,噌的一下从床上站到地上,袖子一卷,两手叉腰靠在了门上。
少年习惯性的把耳朵贴在关起来的门上,听到了三个人的脚步,唰的从床上抽出一根黑色的软鞭,攥在手里,另外一只手一下子拉开了门。
远远见是罗大哥带着两个三十多岁的熟人来,紧攥着鞭子的手上,鼓起的青筋,才松弛下去。
三人走近密室,下到下面,有石凳石桌,五人围着石桌,坐在了石凳上。
“少主,沿江两岸,已经找遍,仍然没有找到蜀南王妃和梓阳郡主的尸首。”
贾平说着,消瘦的脸颊上,那双被风吹雨淋的眼里,浮现出无奈。
“正值夏季,雨水又比往年充沛,江河滚滚,尸首估计不是沉入江底,被淤泥覆盖,就是是漂到两岸,被野狗豺豹………”
陆律的话还没有说完,见百里飞雁的脸色极是难看,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从容淡定,眼眸也不在平静如水,似在腾起了幽幽欲燃的烈焰,于是赶紧刹住了话。
“夏季气候炎热,也许早已经腐化为江水,环绕在她故乡的青山脚下了。”
贾平毕竟是读书人出生,见百里飞雁溢出眼睛的愤恨和悲痛,忙绕着弯安慰了百里飞雁一句,解了直性子陆律的围。
“你们已经尽到力了,辛苦了这长时间,你们以后就留在建康,不必分散到外地了。”
百里飞雁看着贾平和陆律被高原的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不由得反过来安慰他们。
俩人一听以后可以留在少主身边,一扫脸上的阴霾,兴奋的连连点头,露出了笑脸。
“望崖岭两万将士,不能白白的死了。”
百里飞雁眼眸如寒冰,翦眉拧成剑。望崖岭上,满天飞雪,残阳泣血的画面,又在百里飞雁的脑海里浮现。
望崖岭战役,百里飞雁以为自己已跟随那些兄弟去了,怎奈自己最后被消失多年的神医井上星,再次出世相救,苟活了下来。
井上星老神医的妙手回春,刮骨疗毒,磨皮换肤,脸上身上,一百多处伤痕已尽消除。
但已经改头换面,已不复往日的容颜,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没有人知道百里飞雁的身心有多痛。
想到这些,百里飞雁的心里,有如又感受到了存活下来后,经历的那些锥心的疼痛。
祁景用生命换来的那通敌的证据,现在到底在哪里?
二姨和婉儿乘坐的船,怎会在雨夜撞礁又巧遇劫匪?
这明明是幕后主使,担心那些卖国的证据,可能会在蜀南王府里,才会在二姨举家迁京途中痛下杀手。
“你们不觉得被从户部赶下来的叶盛茂奇怪吗?”
百里飞雁望着面前的俩人,语气已恢复了平静。
“那叶盛茂的命,倒是苟活的好,当初不是他迟迟未把粮草运送的前线,两万将士也不会靠吃树皮吃雪,忍受着饥饿和敌人戮战数日,
虽然最后斩得对方将帅,抄了敌营帅府,搜出我方通敌卖国证据,但两万将士最终饥饿又力竭,竟没有几个活下来。”
百里飞雁望了一眼陆定,淡淡的说:
“他不是善于苟活,因为有人在背后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