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又挑着一担畚箕过来,她放下担子,赤脚在柴灰上扫来扫去,把散开的黑灰聚成一堆,也不怕仍有少许火星烫脚,装了两半畚箕灰草,摇着身子又去了菜地。
“这种人就爱贪小便宜,人家的柴草烧成灰也还有用。”锦辉真是看不过去,忍不住的打抱不平。
“锦辉,她要就拿去吧,给她家菜地施肥,菜长好了,也就不会到处找野菜了。”看起来逵婆是与锦辉说话,实际是是说给地主婆听,地主婆最喜欢偷摘人家地头菜。
地主婆听出逵婆的言外之意,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说:“不就一点柴灰吗?还这么多,她肥田都用不完,我帮她消化一点,她还得感谢我不是。”
地主婆的厚脸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逵婆不再介意。拿过大扫帚把散开的柴草聚拢。
锦辉双唇紧抿,摇摇头,正在迈步离开,却听到自家儿子基书在哭,他快步走上去,看到只有金联的大儿子星宇和自家儿子基书在。锦辉问基书为什么哭,基书却只是哭不吭声,锦辉看看一旁的星宇没再说什么,拉着儿子要回家。不料,地主婆听到哭声也跟过来看热闹。
“书儿,是谁打你?有你爸在,告诉你爸。是不是旁边的星宇打的,我看一定是的......”地主婆手指着星宇责备。
锦辉本来要离去,听到地主婆火上加油的话,竟有人敢欺负自己儿子,心里怒火猛起,一把掌打在星宇脸上,星宇立即抚着脸眼泪直掉。
“是他自己摔倒的,我哪有打他,死地主婆,你不得好死!”星宇带着哭腔。
锦辉拉着儿子已经走远,并不理会星宇。
“嗨呀,嗨呀,敢说我不得好死,你等着瞧,我家神明折罚你!嗨呀,嗨呀,神明!你快来帮我......”地主婆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无趣地离开,毕竟,是自己的错误判断,让星宇白白挨了打.
招弟看着这些无聊的人,想起自己看过的小人书故事,自己真像一不小心穿越到了无聊世界。
“招弟,你发什么愣,你扫灰!”逵婆大声叫醒招弟。
老大和老二挑着柴灰到地头去,逵婆说这些柴灰浇湿了,肥气很快就会消失,要快点弄去给农作物施肥才有效果。招弟留在原地扫灰,她们都到地头去忙活。
招弟专心扫灰,此时阿涛过来,看到只有招弟一个人,想想老二放在自己脖子上的虫子,心里一口恶气往上蹿,他扑腾跳进柴灰堆,双脚使劲踹起黑灰撒到招弟身上。招弟被阿涛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眯着眼用扫帚乱打以赶走阿涛。
“没打到!你打不到!哈哈......”阿涛猖狂大笑,更加恣意地扬起黑灰,招弟眼睛进灰,她扔掉扫帚擦眼,泪珠汪汪往下流。
老二已经回来,看到自己妹妹被欺负,她二话不说,拿起刚才灭火用的铁水勺,追着阿涛一顿痛打,阿涛也不弱,赤手空拳与老二对打,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条条水勺的痕迹。
阿涛哇哇痛哭,哭声引来阿涛大叔金联,金联看到两个打得热火朝天,走上去一把拉住老二两手,阿涛趁机解脱,并捶打老二,老二两脚乱踢,金联身子躲得远远的,一点也没被踢到。老二急了,俯下头张开嘴巴狠狠地咬金联抓着自己的两手。金联吃痛,放开老二。
“我不怕你!放马过来!我阿妈生了够多女孩,死我一个没事!过来呀!打呀!......”老二一边大哭一边追打,金联拉住阿涛落荒而逃。
老二拿起扫帚要将散了一地的草灰收拢。她看到愣在一旁的招弟,举起扫帚打在招弟腿上,对招弟痛骂一顿才解气:“你这个死没用的东西,只站在一边看,也不帮手打,你这么好欺负,人家天天欺负你!”
招弟嘟着嘴不说话,老二看到招弟的样子,翻着白眼不想再理她,快速清理柴灰。
“嗷嗷嗷嗷......”屋子里传来狗狗打架的声音,而且非常的激烈,听声音应该是好几条狗狗一起打架。老二和招弟扔下工具跑进屋,金联家的两条大黄狗,逵婆家的瘦白狗和锦辉大伯家的大黑狗正在天井里打得热火朝天。看热闹的人都不敢靠近,两条大黄狗一派,大黑狗和白狗一伙,撕杀得热火朝天。嗷嗷嗷龇牙,露出长长的尖牙。招弟看到狗狗们一路嗷嗷地打过来,她吓得赶紧跑。
两条黄狗把逵婆家的白狗逼到墙角,白狗没有退路,喉咙里发出呜呜之音。
“上!”金联一声令下,两条大黄狗一起咬住瘦白狗。旁边的大黑狗跳过去撕咬其中一条黄狗,被咬住的黄狗放开白狗,嗷嗷地叫。金联拿长竹竿敲打大黑狗。狗狗们撕咬得更凶了。
招弟看到自己家白狗被咬得可怜地缩在角落,害怕和难过同时袭来,她拿起身边的锄头过去砸那两条大黄狗。
老二一把拉住招弟:“蠢材呀?!”
老二转身拿起水勺在水缸里舀水,一把泼上狗狗们,狗们吓了一跳,摇晃身上的冷水,嗷嗷叫着散了。老二又舀了一勺冷水,对准金联泼去!
金联没有防备,被泼了一身。他愤怒道:“没长眼呀?!”
“狗打架就是要冷水泼才能清醒!”老二面不改色。
招弟真有点佩服老二的智慧。
时间打打闹闹中一天天地过去,招弟渐渐地适应了甲甲屋的生活,老二告诉招弟,这个地方原来叫伯婆庙,信佛的人多。山凹,小径路边,或者桥头随处可见设置的伯婆牌位,路过的人看到都要停下来,双手合掌,拜上几拜,希望保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