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西平尊重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是,表达完西平的决心之后,任何人再靠近西平,就会以敌军攻城视之,绝不放过!
接到了西平的回话。突厥和北周余部联军马上着手开始攻城。
秦蒙知道,防御守备,最关键的就是攻城最初的这一段时间。
敌军气势最胜,体力最好,往往第一波的攻击是最猛烈的。
因而,有效抵挡住前几轮攻击,是整个防御计划的重中之重。
秦蒙四城巡视,虽然他信任手下,绝不插手手下作战,但他却是能够直接行使战时督战权力的。
在秦蒙的严厉督导下,西平守军虽然折损不少人手,但终究是有惊无险守住城门不失,而且,敌方的损失。更为严重。
猛攻了三日,突厥人终于意识到强攻不行,便改变了策略。
他们拉来了在西平附近劫掠的百姓,驱赶着这些百姓,来攻西平。
守城将士不忍对自己人下手,纷纷派人来报秦蒙。
秦蒙心里感觉有团火在燃烧,但是,他不能和守城将士一般义愤填膺,表面上,还得装着冷血一般下令:“我百姓于前,可放过,待敌期近,按照正常防御战法,予以击退。”
听到命令的传令兵面色不忍:“将军,如此,必然伤到百姓啊。”
秦蒙把脸转一边,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冷冷道:“执行命令吧。”
待传令兵走后,秦蒙怒不可遏,把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悉数砸了个遍。
这件事情。尽管秦蒙刻意压着,但还是传开了。
在秦蒙巡视城内健卒营的时候,有几个健卒,出列走到了秦蒙面前。
“将军,我等万幸,为将军赏识,进健卒营拿丰厚军饷。听闻突厥人在城外。驱赶我百姓为先驱,攻我城池。此等行为,实乃人神共愤。将军组我健卒营,难道不是为了打突厥人的么?”
这人话音刚落,另一人接着道:“没错,我们日日操练,练就了一身本领。就当出城打这帮没人性的家伙,健卒营上下恳请将军允我们出战,若是不胜,我们也没脸回来,这条命就留在战场上了。”
秦蒙听着这些健卒的七嘴八舌,大意都是要求出战,实在无法忍受突厥人把中原百姓当畜生一样使用。
“周烈何在?”秦蒙待士卒们嚷嚷完了,也不答话,却是喊了周烈。
“禀将军,周烈长官去齐远长官那里去了,魏达不才,敢问将军有何吩咐?”魏达赶紧从健卒中出列,拱手见礼。
“本将军好像说过,轻言战者杀吧?”秦蒙眼底,浮出了一抹寒光。
魏达一凛,赶紧再躬身道:“将军,卑职未敢丝毫忘记将军军令。只是,兄弟们有此言论,乃突厥人做事太绝才有如此义愤之举,还望将军能体谅则个。”
“呵呵,魏达,我记得你好像是个闷葫芦啊。怎么,几日不见,倒有这么多话语?哼,行军用武,岂能意气用事?好啊,看着突厥人虐我百姓,忍不住了是吧?出去打啊。打光了我们的人,西平怎么办?西平破了,紧邻的各郡怎么办?一处处都城破,王爷那里可就是三面环敌了!王爷要是有个好歹,整个大隋北境怎么办?大隋北境没了,大隋还是大隋么?”
秦蒙心里憋屈啊,龟系防御,可不是把脑袋一缩就完了。
除了战略战术要得当,更要能忍得住气,足够冷血啊。
“魏达听令!”
“卑职在!”
“执行战时军令,轻言战者,立斩不赦!周烈驭下不严,代本将军他抽十鞭子,要是下次本将军还听到有敢轻言战者。汝与周烈,提头来见!”
魏达听秦蒙说得凶恶,本想出言劝几句,但话到嘴边,抬眼看秦蒙双目几欲喷火,便咽了下去,转身命令自己的亲兵,执行了秦蒙的命令。
秦蒙感觉,领兵打仗的将领,看似威风八面,实则是个无比高危的买卖啊。
战场上,很可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好理解。
但在固若金汤的内部,也有可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就太冤了。
西平,需要固守磨光敌之锐气,然后出其不意攻出去,才有一线战机。
但在这个过程中,因为高度的紧张,生死边徘徊的压力,处理内部事务,往往一个失误,就会导致意想不到的意外。
兵临城下,哗变,各自为营,只考虑自己,甚至自相残杀,这样的事情还少么?
秦蒙不得不采取雷霆手段,把一切不好的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中。
临近傍晚的时候,魏达带着周烈,到秦蒙面前,请他验伤。
周烈愧道:“将军,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周烈实在是无颜见将军,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秦蒙叹息一声,过来查看周烈的鞭伤,魏达没下死手,周烈背上出现了十道手腕粗的拢起,皮肉未破。
嗷的一声,周烈大叫了出来。秦蒙在他伤陇上狠狠按了一下。
“大敌当前,生死一线,西平若想保住,唯官兵百姓一心才行。任何与此不同的声音,必以强力手段摧之。周烈,驭下不严,汝有之,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