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来想去,最后达奚长儒能在周盘惨烈得生还,还是把突厥人打怕了。
只要突厥人有一半达奚长儒所部的斗志,这些隋军士兵,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秦蒙觉得,以战挫敌锐气,是唯一的渺茫生还机会。
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
这句话读的时候,就让人荡气回肠。
真的经历到了这种事情,秦蒙觉得,没有经历这样的生死别离,简直愧对男儿之身。
他的脑海里,已经超脱了生死,他唯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把如此的乱局理顺,让达奚长儒的壮举,在他身上重现。
为此,不惜一切!
就在秦蒙有些失神的时候,派出去的士卒回来了,他已经把秦蒙的意思,转达给突厥人了。
“突厥人怎么说?”谢蕴沉声问道。
“哈哈,突厥人的表情精彩极了,他们目瞪口呆,看样子,他们是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干。”
谢蕴一摆手,示意那小卒回归队伍,转面秦蒙,身体微躬,等候命令。
“出发。”秦蒙淡淡道。
谢蕴厉声吼道:“所有人听着,长官有令,全体成战列队形,出发!”
秦蒙摆设的这个阵型,前方如南归之雁,像箭头一样突出。
后面则是一个整齐的步兵方阵,这样,在前方箭头阵型攻击损失人手的时候,后方步兵方阵可以源源不断补充攻击力量。
这个队形,是完全不顾身后的,鱼死网破的攻击队列阵型。
秦蒙,就站在前方箭头阵列的最前端。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这不是高尚,也不是圣母般的奉献。
而是,战争,战斗,有其看上去不可思议的法则。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令人不可思议的战斗力,就是这样出来的。
残酷,而又真实。
身为领袖,责无旁贷!
秦蒙从未有过这样奇妙的感觉,整个天空,整个大地,他都视而未见,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前方慢慢显出身影的突厥人身上。
突厥人已经整装待阵,秦蒙敏锐观察到,突厥人有点不太正常。
没错,不是那种临战的肃穆,听候命令的高度集中。
敌人已经在视野中出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如满弓之箭,离手即发。
可秦蒙分明看到,前排的突厥骑兵,有的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同伴的反应。有的,则是反复摆弄手里的缰绳,似乎是心神不宁。
更要命的是,大隋攻击阵列已经到了他们骑兵可以冲锋起速度的距离了,这个时候,突厥人的临阵指挥官,竟然没有下命令!
稳住,稳住,再给我十米的距离!
秦蒙心里默默叨念着,他似乎跟这个隋军步兵方阵融为一体了,呼吸,步伐,甚至心跳,都是同步的。
叽哩哇啦,突厥人那边,临阵指挥官终于开始下命令了。
从他厉声咆哮中,不难听出,他对部下临阵畏缩十分不满。
在指挥官的威吓之下,突厥骑兵终于动了,但因为心不在焉,策马出来的突厥骑兵,队伍形制严重变形,突前靠后参差不齐,怎么看也不像是冲锋奋战的味道。
而此时,秦蒙根据心里的计算,觉得眼下是冲锋的最佳距离!
战刀,高高扬起,冲着突厥人的方向落下。
“弟兄们,冲啊!”
吼吼吼……
一声炸雷般的命令,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伴随着无数的怒吼,隋军士兵,宛如脱缰野马,冲了出去。
秦蒙本来应该冲在最前方,下完命令,正要前冲,却不想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身前,让他不觉身形一滞。
是谢蕴!
秦蒙正要喝问,在他身边,忽然多出两个比他足足高出半头的士卒,一左一右,牢牢抓住了他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