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感到自己的心开始融化,垂着的双手抬起揪住了他的衣服。 “洛洛。”感觉到她的变化,他再度轻叹,将她拥紧,“知道我有多想你?是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 沈洛心头一震,她听到他深心的想念与珍惜。人说不要在病弱中让你心有好感的人来照顾,怕你被感动。自己心底里对他有好感吗?是被感动吗?还有,自己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呢? 静默地相拥中,一颗心等着另一颗心敞开,靠近。 良久,他松开她,手轻抚过她脸颊,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和我一起去餐厅吃饭吧?”他拥着她的肩,眸光温和宠溺,声音低沉温暖。 “好。”她避开他的目光,怕自己沉入其间。 原来都午饭时间。实际上早已过了午饭时间,她没发觉而已。 和他一起,在家的氛围的餐桌上吃饭,这是一个奇异的经历。她吃的不多,就吃些青菜,又喝了一碗自己的粥。看他优雅地用餐动作,心神晃动。他,外在的一切真得很迷人。他知道她现在没有太大的胃口,没勉强,反正在家里,随时可吃,少食多餐也好。 饭后沈洛歇息一小时。起来看到沙发上有两个袋子,原来是他在她小睡时间出去帮她买的一件睡袍,两套居家衣服。没来得及展开看,就被他拉到三楼健身房,房内光线通明,原来是玻璃顶,所以,是健身房,也是楼顶室内花园。他把她拉过来,目的让她晒晒太阳,又不至于吹风。整层通畅,其中种了很多大的绿色盆栽,所以关着窗户空气也很好。沈洛心下又一次感叹:“有钱的确不是坏事。” “你可以在这儿活动活动,晒晒太阳,累了就坐着晒一晒。” 沈洛见里面有好多专业的健身器材,排在镶了整面镜子的横墙前。她走上去看一下,都是中盛自家出品。一抬头看到他从镜子中走来,他脱了外衣,穿的是健身服,完全显露了他的身材,像运动员一样健美,又因为这份生命之美而倍显优雅。他微笑走到她身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她身体一僵,他没理会,而是双臂环住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看向镜子里两人相拥的影像,心里满意极了。她也看向镜子,看到自己在他怀里,一米六六的身高显得那么娇小,看到他的笑里的宠溺与满足,心神一闪。 “你平时都在家健身吗?”四十出头的年龄,这样健美的身材,不下功夫,想都不用想。 “这里做做运动,专项的训练项目多数会约教练在健身房。”他看着镜子里的她,她还是那样把他的睡袍穿成一条优美长裙,而他穿着健身服,两人的着装一点不相配,两个人看起来却相配极了。他对她头顶轻啄一口,看着她浅带虚弱、优雅的体态,出尘的面容,忍着要热吻一阵的冲动把她推出自己的怀抱,转个身:“你想练哪个?走路?” 她感受一下身体的感觉:“浑身没力气,不练了。” “那去那边坐坐吧,或者走走。”用力握一下她的肩膀放开手。 沈洛乘机走开,没看到他如避大敌、隐忍折磨的表情。不舍得她走,又觉得难以忍受,可又不想现在对她怎样,想要等她和自己的心意相通。她过去看那满室绿色的植物,慢慢踱着步,太阳透过房顶暖暖地晒在身上很舒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视线里却通过镜子出现她,不禁后悔当初在墙上装镜子的设计。他很自然地想,看来要把它拆除,不然以后是不是不能和她一起来健身?(他理所当然地如此想,却没想过以后是否一定有机会一起健身。)她现在还是穿的厚厚的长裙,若再换了健身服,他不敢想自己会怎样。他从来想不到会有女人对自己有这样的诱惑,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抗拒自己。刚才就不该带她来健身,现在又不好回去,来了就走,有些奇怪。没办法,只能健身转移注意力也消耗掉这份精力。 不放心她,只练了一个小时,也就是平时一半的时间。 从三楼浴室里出来,已换了居家服,神清气爽。走到放在众多盆栽前的躺椅前,看看昏昏然半睡着的她美好的睡颜,摸摸她的手,微微有些凉,怕再睡下去又会起烧,俯身在她脸颊轻吻一下准备叫醒她。还没开口,她就迷糊中睁眼,只是有些愣怔。不由失笑:“睡美人被吻醒了?” 沈洛脸一红,坐了起来,自己竟然睡着了,慢半拍地想起一件事:“你怎么老是?” “老是怎么?” 先是不解,随即恍然。俯身,眼带戏谑地看她。双手撑在躺椅两侧,害她身体后仰,差点又躺下去,便往后抽抽身子好能保持坐的姿势。 她一时语结,想想才回答:“行非君子之事。” “什么事?” 他扬眉,一副无辜的样子。忽然伸手把她抱了起来一反身自己坐到了椅子上,把她坐在自己腿上,箍在怀里。 沈洛惊讶地转头看他,自己还没反应就坐到他腿上了,不由双颊发烫,用力推他,要下去。 “别动。”他更箍紧了她,“洛洛,在我怀里别挣扎,会……” 他停住,怕吓着她,想了想措辞:“会危险的。” 危险?乖乖在你怀里就不危险了?沈洛尴尬,有点懵,有点不忿。他看她一副懵懂模样,心下有一种错觉,这不是平时见到的沉静智慧的她,而是一个懵懂小女生,从她对亲吻的青涩反应可感觉的出。洛洛,他的洛洛。想到这儿,心情一阵激荡。沈洛从他抓住自己手的手上越来越烫的体温察觉出他刚才话的意思,不由又羞又恼,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一不留神,竟被她一个用力脱离了掌控站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将她扭过来面向自己。 “怎么了?”看她冷下的俏脸带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不由一愣。 “秦先生……” “洛洛,”他皱眉,这个称呼听起来有点荒谬,又刺耳,“你不觉得现在还这样称呼我不合适吗?” “那该怎样称呼呢?” 她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清醒,冷静,淡然,仿佛之前这一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或者发生过,但只是一个失误,可以忽略。意识到她可能这样想,让他非常不舒服,心里燃起一丝火气,又一阵隐隐地酸涩。 “你觉得我们有这么远吗?” “秦先生,我们有问这个问题的近吗?” “洛洛,”他气结而笑,“哪对先生小姐之间会这样拥抱亲吻?” 沈洛无法反驳,不再垂眸看他,抬头看向一边。这正是她气恼的地方,自己该相信他都是情不自禁吗?就算是,可是两人是什么关系呢?这份情不自禁又是因为什么?可恨的是自己竟然有回应,她能感到自己心防的瓦解,是动心,还是感动?还是……因为发烧而脆弱?他的吻与拥抱这么自然,是情不自禁还是因为自己的回应?她可以在文字中妙笔生花,冷静理智,自己面对时却毫无经验,也发现感情一事也真的不是你来我往那样简单。恼怒与难堪让她说不出的压抑郁闷,加上尚处于病中情绪易感,眼底不觉浮出水汽。 秦忠信犹自抓着她的手,双眼一瞬不瞬看着她。看到神尤无主、双眼湿润的她,火气一下烟消云散,心头只剩一下下的钝痛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担心,语气不自觉地放柔:“洛洛。” 拉着她的手握了一下,一个温柔地用力又把她拉坐在腿上。沈洛不防,跌坐下来,一挣不开,不由怒火上升,咽回眼泪看着他,眼底犹有湿意。 “洛洛,”他微微松开怀抱,却是握着她的双肩,目光深深看进她的眼底,“先听我说。” 他低沉的声音有一股镇定心灵的力量,她没再动,掀眸看着他。 “你不要看轻自己,我这样对你,毫无冒犯的意思。难道你感觉不出吗?虽然我们好像接触不久,可我的确是因为太想你,太……爱你,才会有这些举动。而且,你也有感觉的不是吗?”他更低沉了声音,并不习惯把这个从未说过的“爱”字说出口,“我能感觉出你的回应。既然是对等的,为什么要看轻自己,觉得受到了侵犯?” 她凝眸看他,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言论,细思之下又是很有道理。可是这并不能抹掉两人身份的事实。 他就像会读心术一样,锁住她的双眸:“洛洛,我爱你。既然爱你,就绝不舍得你受伤害,你只要安心接受就好。不要忘了,你在最恐惧的时候是想到打电话给我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打电话给你?” “你不记得你凌晨打电话给我?”他真得惊讶,又不满。他希望她是清醒时也能那么依赖他。 沈洛愣了,自己竟然在最恐惧、无助甚至都无意识的时候打电话找他。为什么? 一时忘记了其它问题。他温柔地把她揽进怀中,她没有抗拒,或者无意识抗拒。 冬天的时间变短,现在太阳已往西山偏斜,不过还没到傍晚。他调了椅子的角度,背靠椅背,抱着她,一手握着她放在前面的手。温柔地看着她,语音低沉却坚定:“洛洛,尝试着信赖我。” 她看他,看到他眼如深海,中央正清晰映着自己的影像,垂下眼眸。他轻轻揽过她靠上自己肩头,低头轻吻一下她的额头。两人没再说话,静静地享受这冬日下午的安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