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惟在周辞宿舍楼前,等了一个两分钟,两个两分钟,第三个两分钟的时候,他有些受不了了。
因为总有人看他。
Y大这所双一流的理工大学,集齐了全国高智商的书呆子。而书呆子,都对隔壁D大充满了向往。
因为D大聚集了全国高颜值的未来新星。
宋景惟更是其中分外闪耀的一颗。
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好看惯了,从不把自己的脸当回事。
但他对自己的脸有清醒的认知。
于是那些男男女女,但凡走过就会落到他身上的目光,有如实质般,挑衅着他来战斗的气焰。
宋景惟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展览自己的。
于是第四个两分钟,他把自己挪到了宿舍楼后面去。
这块是个死角,没路也没灯,紧贴着半壁后山,昏暗,阴沉,充满杀气。
宋景惟很满意,他猛吸了两口气,觉得自己今天可以把周辞揍得半身不遂。
第五个两分钟,宋景惟接到了周辞的电话。
“跑了?”周辞的声音里带着些嘲弄的笑意。
“呵。”宋景惟冷笑一声,站直了身体,“你往后面来。”
“嗯?”周辞拖着松松软软的尾音。
“这里没监控。”宋景惟说了个最适合月黑风高夜的借口。
电话便挂断了。
等宋景惟刚把手机收进了兜里,宿舍楼投出的光影交界处便出现了周辞的身影。
他今天竟然人模狗样地穿着身西装,越发衬得那双腿又直又长。
宋景惟从来没羡慕过别人的外表,但周辞是个例外。
名导娶了影后,周辞的妈妈是有名的九头身美女。
周辞个子高了宋景惟半头,这半头的距离全算到了腿上去,他平日里随便穿条牛仔裤都能让人嫉恨得想把他腿打断,更何况他现在穿的是一眼望去就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
干净,舒畅,线条利索,面目温和。
衣冠楚楚,衣冠禽兽。
宋景惟从周辞的腿盯到了周辞的脸,周辞终于走到了他面前,抬手松了松领带。
宋景惟:“这么齐儿八整的,是找不到钱投资去公关了?”
周辞笑了笑,不答反问:“怎么在这儿等我?”
宋景惟:“这儿有什么不好吗?”
周辞:“好,特别好。小情侣都爱来这地。”
宋景惟一拳砸过去,落到了周辞的胸口上。
这地儿他挺熟的,在周辞放松的情况下,砸过去手感很棒,不疼自己疼别人,宋景惟最喜欢用这儿开头。
但今天出了点意外。
周辞胸口上大概是别了枚胸针,□□生硬,硌得宋景惟手指生疼。
宋景惟眉毛动了动,垂下手,忍住了痛呼声。
周辞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睛,而后往下滑,弯弯绕绕地,缠在他腰间。
宋景惟最讨厌周辞这样,有话从来不直接说清楚,面无表情地板着那张脸,特装逼。
他还要上手,刚抬起来,便被周辞握住了手腕。
“搞疼了吧?”周辞问。
“不疼。”宋景惟道,“再来一次试试。”
周辞把胸针摘了下来,放到了宋景惟的掌心。
那是一颗菱形的黑曜石,切割得十分精致,挺符合宋景惟的审美。
宋景惟干脆握住了掌心,贱兮兮地笑起来:“送我了啊。”
“也成。”周辞的表情依然那么地平静如水。
宋景惟把自己的手腕拽出,将胸针塞进口袋里:“先说后打,还是先打后说。”
周辞:“说了就不能打了,打了就不能说了。”
宋景惟:“王小堂放的屁都比你条理清晰。”
周辞:“演我的片吗?”
宋景惟拳头挥了上去,预热过后,通体舒畅。
两人熟练地打到了一起。
或许因为周辞今天穿着高定,不太发挥得开,宋景惟一直处于上风,占了不少便宜。
五分钟后,他呼呼喘气住了手,周辞的领带只剩下一点儿还挂在脖子上,衬衫的纽扣已经开到胸口了。
宿舍楼的窗户里投出来惨淡的光,落在周辞身上。
宋景惟看见他白花花的脖颈和胸口上渗出的细小汗珠,反射着细碎的光。
宋景惟道:“热不死你。”
周辞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
宋景惟进入主题:“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拿奖?”
不管周辞拍什么,宋景惟都很清楚,他是想参加这一届的金栀短片大赛。
金栀已经举办了两年,这是第三届,虽然这比赛成立的时间很短,但分量却很重。
主打推新人,推小众,推艺术影片。
本着对抗完全商业化的影视圈的目的,却在第一届时,就将冠军影片推成了大热的IP。
本来只有十分钟的短片,出国拿了奖,回国后被改成了电影上映,叫好又叫座。